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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18:31 作者: 沐春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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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琉雯入宮的第二天,一本參太子的奏摺越過重重阻撓送到了順德帝面前,厚厚的奏摺上詳細羅列了太子趙衍慎近些時日所做的手腳。
包括但不限於在民間扇起輿論,鼓動讀書人到國子監門前鬧事,乃至連其在順德十二年凍災之時對四皇子趙衍恪與八皇子趙衍懷暗下殺手之事都仔仔細細地寫在上面。
順德帝將人叫到御書房中,直接將奏摺扇在趙衍慎的臉上。
「你就是這樣身為兄長還對自己的弟弟暗下殺手的?」
「真是讓朕失望!」
趙衍慎萬萬沒想到這些事情會在此時敗露,惶恐跪地,「父皇,兒臣只是一時被蒙蔽才做出此等舉動,兒臣這些年來身為兄長,一直照料諸多弟弟妹妹,從未有過加害之意,不過是莊良玉此人舉動幾次三番動搖根基,才讓兒臣不得不想辦法除掉有可能動搖的意外!」
「請父皇恕罪!兒臣知錯!」
「今後兒臣定然信任莊大人,善待弟、妹,絕對不會再讓父皇失望!」
順德帝眸光陰沉不定,看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的太子,仿佛越過他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人,看到自己被趕鴨子上架成為太子,看到老六被斬首示眾,也看到那夜雍和宮城中血流成河……
他定睛,再度看到跪地認錯的太子,他甚至將額頭磕出血跡,仍像不知痛般繼續磕下去。
「夠了。」
趙衍慎還在磕。
「夠了!」
趙衍慎這才直起身來,頂著滿臉血跡抬起頭,眼神期期艾艾地看向他。
順德帝猛地轉身,「傳旨,太子因受人蒙蔽識人不清犯錯,罰奉半年,禁足一月。」
在聽到「傳旨」的那一刻,趙衍慎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希望,但在聽完這句話後,眼裡又燃起了火光。
「父皇……」
「給朕老老實實反省!想清楚你身為大雍的儲君,到底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你是趙家的人,心裡想的應該是趙家的天下!」
說完拂袖,讓他走人。
趙衍慎最後磕頭行禮,踉踉蹌蹌地起身向外走去。
他本以為在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情形下,一旦犯錯他必然被廢,但熟料父皇竟然只是罰奉禁足讓他反省。
從被冊立後一直惶恐不安的心驟然安定下來,他看向宮牆外的天空,忍不住抬手遮擋刺眼的陽光。
若是莊良玉真的能為他所用,讓他擺脫江家的桎梏該有多好……
順德帝看著太子離開,深沉的眸光中似有不忍,又轉瞬即逝。
他抬手招來暗衛,命他的親信做好準備。
此時,雖然外面陽光明媚,但御書房中仍顯得昏暗陰沉,趙肅胤透過窗欞看向外面的天空。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時間過去了……
***
蕭欽竹給她帶來了琉雯入宮的消息。
莊良玉不合時宜地想起先前洛川郡主同她說,她現在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但她沒想到琉雯會被靈珠郡主帶進宮中。裕親王一直是順德帝的忠實擁躉,他的女兒怎麼會跟榮親王站到一處去?
更何況——
這靈珠郡主不是一直對她哥有想法?她現在做出這樣的舉動,何苦?
何必?
莊良玉思前想後,捉摸不透這趙玲珠的行為邏輯。
又或者說,趙氏皇族裡的許多人,她都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能做出這麼——詭異的事情來。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這些人的生活太過品級,除了與人斗之外再找不出半點值得投入的樂子。
比起斗得水深火熱的太子趙衍慎以及榮親王趙肅明,這個本該是皇帝的趙衍恪倒像是個閒人,整日裡提籠架鳥,附庸風雅,好似對這些風風雨雨毫無察覺。
只偶爾進宮去看看左儀靈,看看他的未來王妃如今規矩學得如何,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他們的婚事。
整個一個戀愛腦上頭的狀態,好像除了結婚給他兒子找後媽之外就沒事幹了。
這才是真正的扮豬吃老虎。
趙衍恪的母族雖同樣為世家,但在十二國公中將將排在最末,所掌握的資源不過是跟著其他大家族喝湯而已,難成氣候,也難成威懾。
大抵正因如此,順德帝才會選擇趙衍恪。
趙肅胤一生都備受世家桎梏,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在被世家左右,他最想做的,便是逃離外力掌控。
趙衍恪是他的希望。
此時的趙衍恪,看似事不關己吊兒郎當,但西都城中的各方情報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丁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線。
包括趙玲珠敢膽大包天地背著她父王將琉雯帶進宮,也有他在幫著遮掩。
凡事皆要師出有名,琉雯便是榮親王準備造反的「名」!
莊良玉在忠國公府中安頓好蕭老夫人和蕭夫人,又明里暗裡敲打國子監的學子們儘量不要摻和到這些事情當中,尤其是那些家世一般,想著靠奪嫡站隊獲從龍之功的傢伙。
這三人,個頂個不是善茬,別最後從龍之功沒撈著,反倒惹了殺身之禍。
伴隨著參奏太子的摺子被遞到皇帝跟前,二十年前的奪嫡之爭以及十四年前的永元門政變再度成為熱議焦點。
議論天子的聲音漸起,宣告著新一輪風暴的即將到來……
順德十三年,四月初七,氣溫驟降,大雨突至,順德皇帝染了倒春寒,身體抱恙,不得已暫停早朝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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