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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18:31 作者: 沐春歸途
    這是莊良玉第一次來浦雲秋獮,第一次知道在西都城外竟然還有個如此壯觀而美麗的地方。

    因浦雲秋獮十分重要,這些時日蕭欽竹忙得腳不沾地,人不見影,他要整軍,要護衛,要隨行,在順德帝眼裡,他就是萬能的工具人。

    深得器重,任勞任怨。

    下車時,莊良玉看到前頭虞國公府的車馬上走下來洛川郡主和那位表小姐,二人跟在長公主身後,昂著頭,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也看到前面各親王儀仗里,裕親王的女兒在人群中笑顏如花,惹來不少女眷羨慕的目光。

    莊良玉只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在浦雲秋獮上,真正熱鬧和歡樂的是趙氏皇族子孫,至於普通大臣家中的子女,也不過是來湊湊熱鬧而已。是帝王彰顯自己平等與仁慈的道具。

    重頭戲是皇子之間的較量。

    ……

    下車之後,忠國公府的人便隨著隊伍前行,走過幔城星羅棋布的諸多帳篷,才到了忠國公府的地方。

    忠國公府共分得五頂帳篷,算不得多,但也不少。前頭慶國公府的地方上,若非受儀仗限制,慶國公家浩浩蕩蕩的那一群人恨不得占滿全部地方。

    莊良玉跟著蕭夫人幫老夫人安頓好之後便回了自己的帳篷,這一路坐馬車,坐得屁股發酸,人都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春桃與夏荷正在幫她捶肩頸,這段日子莊良玉忙著寫書,總是脖頸酸痛,偏偏蕭欽竹不在,於是只能讓春桃等人代勞一二。

    帳篷外十分熱鬧,腳步聲、交談聲不絕,顯然這些在禮教中拘束久了的人都極為期待。

    莊良玉有心出來放鬆,但是沒心情跟著去扎人堆湊熱鬧。哪怕有其他女眷來尋她想要一起約著走一走,莊良玉也一併以身體不適推了。

    整整二十天,若是第一日就如此急切,那後面幾日總在一個地方打轉不知要有多無聊。

    ……

    明日浦雲秋獮的祝禱儀式將迎著越過山尖的第一縷陽光開始,莊良玉大致估摸一下,發覺要求自己凌晨五點就要整裝待發,當即精神萎靡。

    等蕭欽竹好不容易抽出身來回到帳篷時,便看到莊良玉神情懨懨的模樣。

    他將佩劍與頭盔摘下扔給蕭遠蕭安,兩步走到莊良玉身後,替了春桃與夏荷的位置。

    「又難受了?」

    莊良玉不矯情,點點頭,長吁短嘆道:「明日祝禱當真要卯時開始?」

    蕭欽竹應聲,「祝禱結束之後,聖上要帶皇室子孫、親王子弟以及各國公府子弟進行圍獵,第一箭結束後,你若是偷偷溜回來休息也無不可,不會有人發現。」

    莊良玉蔫頭耷腦地慨嘆,又想起這些日子忙得連軸轉的蕭欽竹,隨口問道:「郎君一直卯時起床上朝點卯,難道不困嗎?」

    「三更燈火五更雞,自幼如此。」

    莊良玉:「……」這才是正經卷王,她自愧不如。

    「夫人不必如我這般。」

    莊良玉再度沉默,蕭欽竹這句話還不如不說,說了就只會給她添堵。

    春桃夏荷等人現在已經退下去,體貼地在外面守著,莊良玉轉身往蕭欽竹懷裡撲,壞心眼兒地想將人撲個趔趄。

    結果蕭欽竹身著鎧甲不動如山,反倒是冷硬的鎧甲在莊良玉臉上硌出一道紅痕。

    莊良玉嘆息一聲,揉著臉頰說道:「所以——我除了像個吉祥物一樣在台上看你們狩獵外還能做什麼?」

    「塞宴六事,夫人對什麼感興趣?」

    塞宴六事是指在圍獵與閱兵之後的六項活動,是除狩獵外最熱鬧的時候。六事分為,賽馬、賽樂、馴馬、武技、射術、蹴鞠。六項中,除賽樂與馴馬外皆分男賽與女賽,凡有意向者皆可參賽。

    但莊良玉一個都不感興趣。

    她自詡是個腦力勞動者,身體動一動都覺得要命了。

    蕭欽竹繼續說道:「往常年裡都是洛川郡主與武寧公主較為出彩,今年靈珠郡主突然參賽,也不知會拿個什麼彩頭。」

    當夜,為了能跟上起床的時間,莊良玉早早便歇息,黑燈瞎火的帳篷不僅讓路過的其他人嚇了一跳,連當值結束回來休息的蕭欽竹都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

    夏荷輕手輕腳過來,說少夫人今日早早便睡下了。

    蕭欽竹頷首,等收拾好,才輕聲進帳,他以為早早歇息的莊良玉肯定早已熟睡。誰料剛慢慢躺下身,便聽一聲沉重嘆息。

    嚇得他心頭一跳。

    睜眼,對上莊良玉毫無睡意的大眼睛。

    「郎君,我睡不著。」

    夜貓子作息的莊良玉哪裡是能習慣早睡的人?這才是莊良玉的做派。

    蕭欽竹穩穩心神,「可需要些安神的湯?」

    莊良玉搖頭,實誠且口無遮攔地說道:「喝多了會起夜。」

    蕭欽竹思忖片刻,讓莊良玉轉過身去,然後開始輕輕揉捏她的脊背。

    溫熱的手掌上有著薄薄的繭子,摩挲在肌膚上格外舒適,力道恰到好處,放鬆緊繃的神經。

    本還因著環境改變而有些睡不著的莊良玉竟然不出一刻鐘便沉沉睡去。

    等人呼吸均勻下來,蕭欽竹才輕輕靠近將莊良玉攬進自己懷裡。真心實意地發出一聲滿足的慨嘆。將莊良玉擁在懷裡,仿佛身體裡空缺的部分也因此填滿。

    這些時日很忙,忙到連想莊良玉的時間都極為奢侈,看著同僚的妻女時而慰問噓寒問暖,他心中也曾有過隱晦的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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