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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18:31 作者: 沐春歸途
    無論是扎穆寨青年還是國子監的學子都在擺事實,講道理。

    分條縷析地剖析陵南道的歷史情況,對未來發展作出推斷,雖然有些想法天馬行空難以落地,但至少足夠認真,看出來花了心思。

    比起朝堂上官員爭吵滿口文縐縐酸溜溜,還要翻舊帳搞人身攻擊的架勢不知道要好多少。

    尤其因著兩邊都做了充分的要將對方扳倒的準備,資料民情查得極為詳實,有些陵南道本地官員都不敢上報的東西,這些不怕虎的初生牛犢們都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抖落出來。

    直接驚起呼聲一片。

    有官員坐不住了要勒令中止,剛起身便被趙衍恪和趙衍懷兩個人一起呵退。

    趙衍恪起身,環顧所有人,沉聲道:「這場辯論,任何人都不得干擾!違者,押送京師!」

    一時場下鴉雀無聲,唯有高台上的聲音源源不斷地飄下來,仿佛能盛著風直上天際。

    莊良玉沒想到這群年輕人們會做到這種地步,勇敢而無畏地揭開陵南道數十年來積攢的沉疴。

    她看到站在扎穆寨青年之中的黑雨,這位有白化症的青年眼睛在發光,看向她時好像在證明什麼,神情驕傲又令人炫目。

    台上的辯論持續了許久,久到日落西山。

    起初還目中無人對此嗤之以鼻的官員們現在各個面色青白,憤怒的百姓已經開始罵人了。

    作為陵南道的節度使,盧承錦將軍首當其衝。

    可他和盧夫人卻好似充耳不聞般端坐,由著百姓鬧得沸沸揚揚。

    就在這時,一支小隊疾行,沖開人群,衝到盧承錦將軍面前,回稟消息。

    「報!將軍,我等將潛逃的黔州知州劉儲緝拿歸案!」

    整整兩個月,才將這個扔下黔州數萬萬民眾潛逃避難的黔州知州抓回來。

    一切都巧得離奇。

    莊良玉起身,正好迎上了盧承錦的視線。

    盧將軍笑了一聲,俯身一把拎起已經形銷骨立衣衫襤褸的黔州知州,匪氣十足地說道:「大難當頭,身為一方父母官卻丟下自己的百姓畏罪潛逃,你說——」

    盧將軍反手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尖在黔州知州的臉上緩慢移動,稍不注意,便劃出一道血絲。

    年紀與盧將軍相仿的劉儲竟然直接被嚇尿了!

    淅淅瀝瀝一地,不堪入目。

    盧將軍嫌棄地將人隨手扔在地上,匕首轉了個刀花插入鞘中,朗聲道:「陵南道諸位百姓與此做個見證,劉儲的所作所為必將受到大雍曆法的嚴厲處罰。至於台上諸位所言,我等官員也會查明,是真是假,必然給爾等一個交代。」

    黔州知州的插曲沖淡了人們的憤怒,這兩個月的時間裡,無數人都在痛罵臨陣脫逃的劉儲,這個劉知州,簡直枉為父母官。

    高台之上的學子和扎穆寨青年手足無措地看著突然發生的事情,辯論也被迫中止。

    幸好在這裡結束,再繼續下去,不知還要抖落出多少陵南道的腌臢事。

    蕭欽竹不知何時走到了她側前方,擋住了許多官員記恨的目光。

    盧將軍繼續說道:「今日的辯論到這裡結束,之後各位官員會認真思考諸位建議,做出調整。」

    還不待質疑的聲音再起,盧承錦將軍率先說道:「會交給賑災指揮使莊大人過目。」

    陵南道百姓現在對莊良玉的稱讚已經達到頂峰,一聽有莊良玉的名字,立時放下心來。

    蕭欽竹卻皺起眉頭,身形不動聲色地將莊良玉護住。

    在這種有皇子在的場合里,一個任命欽差的聲望達到這種地步,並非好事。

    甚至是件禍事。

    莊良玉已經是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這份信任與聲望,也許會推著莊良玉走得更高,但也有可能會成為將她推下深淵的災禍。

    比起蕭欽竹的擔憂,莊良玉卻不甚在意,抬手攥住蕭欽竹的袖口,走到他身邊,示意他安心。

    轉而高聲道:「無論莊某過目與否,今日諸位學子巧匠已經將陵南道數十年來存在的問題悉數告知,即便沒有我,知曉如今陵南道痛在何處的諸位百姓,也有將陵南變得更好的能力。」

    ……

    莊良玘走了,黔州知州劉儲在城中處斬,扎穆寨青年和國子監學子的爭論也有了定數。

    ——最後將兩方的方案融合,得到了最終的結果。

    最終方案敲定那日,扎穆寨的祝木長老和黑雨特地來找莊良玉。

    祝木長老說:「若非莊大人的決定,扎穆寨無法如此快速地融入陵南道生活。」

    莊良玉也有自己的私心,無論是書中故事還是眼下,扎穆寨都是一個有足夠影響力的村寨,否則也不會因為扎穆寨的平定,便讓趙衍恪有了競爭皇位的實力。

    這些是莊良玉有心安排的,她不會客套。

    祝木長老看向黑雨,黑雨從身上取出一個小小的陶土瓶。

    瓶身漆黑,手感粗糙,上面還畫著莊良玉看不懂的紋路。

    黑雨說:「先前莊大人受傷,聖女曾言及大人體質虛寒,這是扎穆寨的秘法,可以滋養身體。」

    莊良玉笑著接下,至於用不用,等確定安全以後再說。

    莊良玉以為二人到來就是為了道謝,但二人謝過之後並未離開。反倒神情有些踟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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