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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18:31 作者: 沐春歸途
春桃也哈欠連天,小雞啄米般應聲稱是。
一路上已經能看到有學子們開始晨起讀書,甚至還有人格外稀奇地跟莊良玉打招呼。
有人的時候,莊良玉就斂了自己睏倦的模樣,精神得像是剛剛鍛鍊結束,人一走,立馬又像是被抽了精氣神兒的行屍走肉。
莊良玉喊著困,可真回了屋又睡不著,頭昏腦漲地看著外面日頭漸高。
她指尖拎著一本薄薄的冊子,腦袋裡不住地過著劇情。
冊子是她自己寫的,零零散散記了她有印象的所有劇情。
莊良玉並非一來到這個世界便知曉自己的命運,在母親去世之後,莊父準備請辭離京之時她突然在夢中窺見劇情命運,伴隨夢中的事情一樁樁應驗,她不得不相信這玄之又玄的穿越,並開始插手扭轉莊父的決定,改變莊家的命運。
莊良玉算是個愛看小說的人,畢竟野外地質勘探常年風餐露宿,在深山老林里時常斷網,緩存下來的小說就是唯一的消遣娛樂。
可她從沒看過現下這個故事。
更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穿進一本如此情深的故事裡。
事實上,雖然說是穿書,但莊良玉對自己的未來近乎一無所知。
她知道的,只有原劇情中她嫁給了永定王,成為繼妃,然後在後宮中因愛生恨,最後被一杯毒酒賜死。
尤其——
因為她干涉了父親當年決定帶她和哥哥離開西都城的決定,現在的劇情仿佛脫韁野馬,跟腦子裡的劇情半點都對應不起來。
本該被貶官的莊太師現在仍是一品官員,只不過在國子監落了個清閒。
而現在,順德帝更是動了將她指婚給蕭欽竹的心思。
蕭欽竹未來的命是什麼?
莊良玉想了一晚上,可無論她怎麼對自己的記憶翻箱倒櫃,都想不起半點跟蕭欽竹有關的東西。
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的莊良玉一聲嘆息,從軟塌上起身,猛地推開房門。
將正準備進屋的春桃嚇了一跳,「娘子!你這是做什麼?」
莊良玉眼裡帶著幾分煞氣,春桃都忍不住為國子監里的學子們燒香。
莊二娘子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今天哪個倒霉又不長眼的傢伙會撞到她家娘子的霉頭上。
莊良玉直接扯住春桃的袖子,將人拉出來,「走,跟我去找個地方發泄發泄。」
春桃一頭霧水,踉踉蹌蹌地更在莊良玉身後,還不住地喊著:「娘子,慢點呀,你等婢子去準備好東西再出門呀!」
***
莊良玉從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她雖然窩在國子監做了十多年的鹹魚,但這也是她自己主動選擇的結果。
被指婚——
而且是被皇帝指婚。
這意味著從這一刻起她的命運便開始不由自己做主。
無論是選擇接受還是拒絕,以蕭家的聲勢,她都已經成了皇權博弈棋盤上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而她現在要做的,或者說準備做的,就是在命運真正不受控制之前,擁有儘可能多的籌碼。
莊良玉不了解蕭家,故事也沒有在蕭家身上多著筆墨,她昨夜拎著自己寫的小冊子翻來覆去不知看過多少遍,最後也沒在自己混亂的筆記中找到什麼有關蕭欽竹的線索。
突然,莊良玉頓住腳步。
蕭欽竹——好像是鎮北軍的將軍?
「驃騎大將軍率鎮北軍戰死沙場,享年二十七歲,追封靖遠侯,世襲侯位,賞良田千頃,封邑洛亭山。」
莊良玉腦海中映出昨日一身青衣的男子,平心而論,蕭欽竹的長相哪怕是跟今後要登基稱帝的永定王趙衍恪相比,也分毫不讓。
若說永定王是玉樹臨風的陌上君子,蕭欽竹便是積石如玉的內斂深沉。
單只憑昨日醉仙樓靈風閣一見,莊良玉便知曉自己看不透這個人。
「二十七歲就死了啊……」
莊良玉不由嘆息一聲。
她帶著春桃走街串巷地又去了金玉書齋,挑了幾本有用的工具書,準備拿去給莊家的農戶,順帶看看今年的收成能如何。
但莊良玉甫一進入書齋,就看到了熟人。
不是別人,正是永定王趙衍恪。
莊良玉本是興沖沖地往裡走,沒成想在入門處差點一口氣癟在原地。
她提起笑容,淺淺行了個禮,「王爺萬安。」
莊良玉當然看到永定王伸出來想讓她免禮的手,可她動作更快,一起一落間,永定王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她的禮都已經行完了。
就算大雍民風開放,男女之間也無須諱莫如深,但跟男子牽扯過多,總歸還是惹人閒話。
尤其現在莊良玉身上還有一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落下來的婚約。
一旦婚約有了准信,她再跟永定王有牽扯,別說莊家,怕是蕭家都要跟著玩完。
莊良玉確實沒什麼爭權奪利的心思,但這不意味她願意因為自己的不過腦子去給不想乾的人添麻煩。
「二娘子也是來書齋買書?」
永定王笑得溫潤如玉,眼角眉梢儘是風姿,莊良玉甚至看到書齋中的幾位女顧客已經在往這邊看了。
當即先走一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閒來無事,四處走走。」
可偏偏這永定王跟在她身後,時不時拿起一本書來翻看,點評道:「也不知這金玉書齋的主人是何等人物,此地書目如此齊全,連我府上的書庫都難以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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