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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8:58 作者: 橙椏
她要把自己活成一把鎖、一個籠子、一條鐵鏈嗎?
大地女神和冬日之神為什麼不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以為只要告訴她,神是邪神,她會因他而墮落,她就會奮不顧身地投入對邪惡的鬥爭中?
神明對於人類,不需要問「你願意不願意做」,只要「你去做」。
在這一點上,他們和神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寧安,你怎麼不開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神沒有他自己也是「不開心」原因的自覺,他現在已經不會硬生生扯起寧安的嘴角,而是鄭重地許下承諾。
寧安嗯了一聲,將臉埋進神的肩膀,袍子的冰涼直白地傳遞給她,她曾經親眼看到它變出奇形怪狀的觸手,但是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在乎了。
「神,我可以不稱呼你為『您』嗎?」
「可以。」
「神,是不是只要我不離開你,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可以。」
……
寧安突然有點明白冬日之神所說的「墮落」是指什麼,只要不離開神,神好像可以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神,可以告訴我您的弱點嗎?我很好奇。」寧安勾住神的脖子,在他的耳邊悄悄地問。
神被這個問題難倒了,他明白弱點的意思,可是他不覺得自己有那種東西。
寧安同樣沉默,過了一會,她往床上一躺,有些生氣:「我今天不開心,我要一個人睡覺。」
她用腳踢踢神的袍子,示意神回自己的房間。
神想到寧安之前說的「距離產生美」,覺得有點道理,說過晚安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本來是要向寧安展示他的新下面,塔蘭說她一定會喜歡,看來在修復之前都不能給她看了。
寧安來到浴室,看著鏡中的自己,嘴唇無聲地開合,很久才躺回到床上。
第二天,寧安被「砰砰」的敲門聲吵醒,旅館老闆眉頭緊皺,宣布他們三個人必須立刻離開旅館。
「為什麼?」不會又是災禍……
「你們違反了旅館的規定,非夫妻關係居然住在一間房,這是對冬日之神的褻瀆,我們不歡迎你們。」旅館老闆將一面圓形的鏡子面對她,裡面赫然是神進入她房間的圖像。
異世界版監控攝像頭?
「房間裡……也能看到嗎?」寧安想到昨天晚上觸手鋪天蓋地的景象,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當然沒有,我們對你們放蕩行徑才不感興趣。」旅館老闆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斷然反駁,就是用詞讓寧安覺得有些震驚。
「寧安,早安。」神掐著平常的時間點出來,神色如常地打招呼,無比自然地親了親神侍的額頭。
「無恥,不知羞恥。」老闆閉眼,下達了最後通牒,「快離開,冬日城不歡迎你們,沒有一家旅館會接受你們。」
寧安站在旅館外面,還在思考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根據她的了解,冬日之神是一位倡導禁慾的神明,但也不用推行到這種地步吧。
現在再看,這座城市的確很冷清,路上沒有幾個人,衣服都是淺色,也沒人隨意地邊走邊聊天。
和綠城的輕鬆愜意不同,冬日城冷清莊嚴,好像被無形的力量壓制著。
「寧安小姐覺得很奇怪嗎?但神明永遠是正確的。」塔蘭打了一個哈欠,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陰沉沉。
「我覺得這樣做,過度了,塔蘭,我說得是塔蘭,他會怎麼想?」寧安沒有可以討論這種有點不尊敬神明問題的人,她只能在塔蘭和神中間二選一,至於選誰根本不用懷疑。
「我啊……」塔蘭拉長調子,停住,勾起了寧安的好奇心。
刺耳的尖鳴掩蓋了塔蘭的話,寧安望著魚貫而出的人群,意識到有大事要發生了。
雪茸廣場上矗立著冬日之神的雕塑,寧安站在高處,看到每個人都戴著遮掩面容的雪花形狀面具,披著毫無一絲雜質的白袍。
兩個白袍人押著赤身裸體的一男一女進來,他們就像一件主人極度討厭的物品,隨意地丟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接受踐踏和侮辱。
「這對夫妻,在非規定的孕育日進行親密接觸,荒唐放蕩,如同不通人理的下等獸類,這是對冬日之神的極大褻瀆。他們是罪惡之人,是冬日城的叛徒,是瀆神之人……」越眾而出的高個白袍人將長長的一串負面詞語安在跪倒在地的夫妻身上,他們低著頭,似乎對外界已經麻木了。
「接下來,我作為城主,以神之名,對他們施以懲罰,除去罪惡之源。」話音剛落,一開始白袍人從袖口裡掏出了雪亮的銀刀,那對夫妻終於有了點反應,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就像被狂風裹挾的殘損落葉。
寧安從沒有見過這麼離譜的事情,「孕育日」「獸類」「罪惡」之類的詞語就像魔咒一般在她腦子迴蕩,腦瓜子嗡嗡作響。
長時間以來,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還錢,後面又多了一個幫神找信徒,除此之外的事情,她很少關注,和這個世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但現在這種情況,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對夫妻因為……被那樣傷害。
她要和那些人對抗嗎?
沒有經過深入的思考,在白袍人走到第二步的時候,她直接沖了下去,塔蘭和神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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