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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8:58 作者: 橙椏
    打開木管,冰涼的細小水流流出,斷斷續續的,跟擠牙膏一樣,寧安被冰得倒吸一口涼氣,急急關上。

    算了算了,不洗了。

    換衣服,手臂還沒露一半,寧安一愣,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根本沒有準備冬天的衣服,大背包里都是應季的春天裙子,厚度也就跟幾張A4紙疊起來差不多,只薄不厚。

    「寧安?」

    「神,我馬上就來,請您稍等。」

    在浴間耗費了一些時間,將能套的衣服都套上,寧安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個毛絨娃娃,可惜條件不允許。

    「寧安……」神看到五顏六色的寧安,難得遲疑了一會,慢吞吞地補上一句,「好看。」

    深知神只覺得紅色漂亮,他能對像打扮得像彩燈一樣的她夸上一句是真的不容易,寧安莫名覺得感動,真心實意地回:「謝謝您的贊語,神。」

    如果按照記憶發展,這時候綠城應該在準備熱熱鬧鬧的賜花宴,現在窗外卻不見人影,一切活動都被暫停了。

    只剩下城主說的「表達哀思」,靜默如同一座無人之城。

    將熱乎乎的紅果子遞給神,神將他們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讓它們滾來滾去,就是落不下去。

    寧安坐在有靠背的木椅上,抱著兩個紅果子,就像他們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而她是最吝嗇的守財奴。

    「神,請問您對於大地女神隕落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嗎?」窗外的風雪敲打窗戶,發出「篤篤」的聲響,卻沒有蓋過她的問題。

    神將一個紅果子握在掌心,用手指摩擦著它的表皮,似乎發現了新的玩法。

    「沒有。」他隨口一說。

    神不關心,就像他不將地震放在眼裡。

    「那,狂暴深淵,神您之前說可以殺死它,是真的可以嗎?」寧安想起大地女神似乎是因為災禍而隕落的,如果神能消滅它,那豈不是證明……

    證明什麼?

    寧安將硬邦邦的果子摟得更緊了,腰背彎曲,汲取更多的熱量。

    「可以。」沒有意思,神將紅果子放到腿上,讓它們靜靜地呆著,目光投向寧安。

    「可是,您之前說,您不知道狂暴深淵……」

    神從藤椅上起身,朝她走來,她閉上了嘴巴。

    裙子上多了兩個紅彤彤的小傢伙,連帶著她的腿都暖暖的。

    「我不知道,我可以殺死它。」神懶懶地往棕色的地板上一坐,手臂壓了上來,和紅果子不相上下的熱度。

    寧安不明白這兩個怎麼能聯繫在一起,看起來神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她努力向神一樣思考,半晌,她按著太陽穴,完全想像不出來。

    她不能模仿一個能把人帶著去追太陽只為了讓她心裡不哭的神明。

    神仰頭看著她,寧安將疑惑收好,朝他彎唇一笑。

    邪神、招致災禍什麼的,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神只是她的神主。

    「寧安,我想坐在你的腿上,然後你抱我。」神漂亮到讓人自慚形穢的眼眸眨眨,挺翹的睫羽像是黑色蝴蝶的翅膀,帶起不經意的威風,拂過一片片無心的花瓣。

    就是內容像一記重錘砸在寧安心裡,讓她懷疑自己的腦子和耳朵必然有一個出了問題。

    鑑於那段多出來的記憶,她覺得前者更有可能。

    「寧安……」神不再伏在她的腿上,抬起頭,上半身直起,準備站起來。

    不是錯覺,神真的要坐上來了。

    寧安發誓,如果神真的是邪神的話,他一定是最離譜的邪神。

    「神,我……我有點冷,身體不太好,會讓您摔倒的。」為了阻止神往她身上爬,寧安只好承認自己身體虛弱,按照前幾次的經驗,一般是有用的。

    神聽進去了,慢慢地坐回去。

    寧安不想抱她。

    她願意抱「袍子」,但是不願意抱他。

    神看上去好像呆住了一樣,寧安想了想,覺得自己說話還是太直接了,嘗試補救:「神……」

    「寧安,你騙我。你之前站得時候可以抱我,現在坐著就不願意抱我了。」神的眉頭皺起,不只是笑容消失,寧安知道事情麻煩了。

    「求您寬恕。這個動作,是夫妻之間才可以做的事情。」寧安顧不上地板冰涼,跪坐下來,紅果子灑了一地,有一個滴溜溜地滾到了柜子底下。

    神的表情看上去更愁悶了,看上去他很討厭這個規定,寧安硬著頭皮繼續解釋:「作為卑微的神侍,我不敢冒犯您,請您寬恕。」

    將周圍的紅果子撿起來,遇到那個不聽話跑得很遠的果子,神伸出手指,柜子就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彎腰,將東西都放到寧安懷裡:「我知道了。寧安,熱的給你。」

    寧安望著空了一片的牆角,嘴唇抿緊,坐回椅子上,跟著神就像沒有發過脾氣一樣,輕巧地趴了上來。

    神恢復了笑容,她卻不敢大意。

    「寧安,手給我。」

    寧安趕緊送上。

    神很有耐心地用長發一圈一圈地捲起來,如果不是對象是她的手,寧安會覺得很有趣的。

    神的髮絲本來就凉,這次除了凉,還多了一種黏濕,就像下雨天的沼澤,多年沒有清理的泥塘,反正是各種讓她有不舒服聯想的東西。

    如果要再形容的準確一點,寧安覺得……或許……舌頭……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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