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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9:01:13 作者: 青橘一枚
葉霜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只掃了一眼,又把書帖給放下了。
葉濟康似乎看不見葉霜的掃興,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只自顧自地對葉霜說那王家多麼多麼的氣派,是江寧乃至整個中原都排得上號的勛貴人家,老祖宗給葉霜定下的這們親事,實在是太好了。
徐三娘看見了葉霜的情緒,不發一語,只從一旁抓起一件物事塞進葉霜的手裡。
葉霜低頭一看,手心一隻溫潤細膩的瓷質小葫蘆。瓷葫蘆只有嬰兒的拳頭大小,通體玉白,在陽光下隱隱呈半透明狀,明明是泥燒出來的瓷,竟被燒出了玉的感覺。玉白色的葫蘆腰上繫著一根紅綢帶,在風中微微地顫動……
「這是跟著彩禮一起送過來的。」徐三娘說:
「是王家小公子送給你的禮物,聽送彩禮的人說,別看這葫蘆小,可是王公子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的東西,他親自練泥、拉坯,親手施釉、燒窯,失敗了好多次,才終於製成了這一隻,據說王公子燒這隻葫蘆的工藝天下獨一,叫透影。」
「……」葉霜沉默。
尚記得,上一世,王希禹曾經許諾過葉霜要借進京競爭督窯官一職,帶葉霜離開王家。那時他手中的砝碼便是這招獨步天下的「透影」,只可惜在當時透影技術也是一項難度非常高的技術,除了王希禹自己偶爾可以成功一次,在其他地方的窯里,根本就沒有這種技術。
王希禹的身體不好,不能承受長時間的窯內勞作,呼吸過帶塵土的空氣,他的肺喘就會惡化。
除非被逼到萬不得已,楊氏根本就不允許王希禹碰瓷石,更不允許他下窯。所以幾乎不用猜,眼下這隻瓷葫蘆是王希禹半夜裡或利用其他什麼時間偷偷摸摸下窯去燒的。
心裡翻湧著一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葉霜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她可以想像得出,夜深人靜的時候,王希禹用一塊綁帶包緊頭臉,一個人留在灼熱的瓷窯里揮汗如雨燒制這隻瓷葫蘆的狼狽樣子。
葉霜捏著這隻瓷葫蘆,就像捏著一節燙人的火炭,丟也不是,留也不是。
「娘……我把它送給您吧……」葉霜嘟囔著,把手中的瓷葫蘆又重新送回到了徐三娘的面前。
徐三娘笑著推拒了,說這是你未來夫君送給你的東西,我這個當丈母娘的怎麼能夠自己要了?
葉霜尷尬無比,那一聲丈母娘狠狠地刺痛了她的耳朵。葉霜實在沒有辦法再呆在有王希禹這個人名字存在的地方,她向徐三娘提出來要走,連晚飯都不想留下來吃了。
徐三娘和葉濟康哈哈笑著,他們不可能猜到葉霜究竟在想什麼,他們理解的是葉霜害羞了,所以才要走。
於是喜笑顏開的兩個人也只是隨便挽留了葉霜幾句,便任由葉霜離開了。
徐三娘還非常「體貼」地叫人用食盒把今天的晚飯裝了,給葉霜送院子裡去吃——
女兒長大了,要一個懵懂少女接受自己馬上就要嫁人的事實,還是需要點工夫的,所以徐三娘不吝惜給葉霜留足消化和接受這一切的時間。
……
當天夜裡,葉霜坐在燈下看書,卻半天都翻不走一頁。
每每當她想把心思都轉移到書本上的時候,她的腦子裡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王希禹送給自己的那隻瓷葫蘆——細細滑滑的,在陽光底下閃爍著光芒。
終於,葉霜忍不住了,她起身走到屋角,自一隻巨大的漆木雕花箱子的底部,翻出來這隻瓷葫蘆,放在手心,於燈下細細把玩。
暖黃色的燭光投射在瓷葫蘆身上,就變成了金色的光芒。這隻瓷葫蘆是王家制瓷手藝的巔峰之作,當得起那一句「一寸瓷,一寸金」。
但是更吸引葉霜眼球的,還是縛在葫蘆腰上的那條紅綢帶。
葉霜低頭看去,只見紅綢帶上還寫著字。
葉霜俯身,把那綢帶貼近火燭,好讓自己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葫蘆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紅綢帶也沒多長,卻在這段沒多長的紅綢帶上,葉霜讀出了完整的一段北斗真經!
抬起頭來,葉霜有些茫然,她想起自己的神識衝破井底的時候,也看見了一條紅綢帶——
上面寫著滿滿的北斗真經。
……
「出納之門,上下有神。吉凶之戶,氣津常存。吾今朝禮,一念存真……」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卦不敢算盡,因畏天道無常,情不敢至深,唯恐大夢一場。有道是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
唯不願與你,相忘於江湖。
作者有話說:
說明:本人文學水平有限,並不會寫詩,文中所有詩詞都是直接用,或者改幾首古詩的字詞,或拆分組合多首詩詞湊起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小說看起來流暢,看上去像故事中人物寫的而已。偶爾的時候橘柑或許忘記了備註,就在這裡統一說一下吧!詩詞都不是我寫的,口水話倒是能寫一大堆。。。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出自《莊子·知北游》)
卦不敢算盡,因畏天道無常,情不敢至深,唯恐大夢一場。(出自古風歌曲晴雪夜)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出自《莊子·內篇·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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