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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9:01:13 作者: 青橘一枚
唯獨缺了三姑爺葉濟康和大公子葉惟昭。
席間有人問起這倆人,都被管家以各種理由給搪塞過去了。
葉霜感受到了異樣,抬眼看自己的母親和祖母。兩位女性長輩都一副無所謂、不知道、不在乎的姿態吃年飯。
葉霜沉默了,低頭兀自扒飯。
後來聽徐府的下人們講,葉惟昭的院子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大公子非要捲鋪蓋走人,可三姑爺攔住不讓。
葉霜聽得雲裡霧裡,她不明白葉惟昭有什麼好走的?葉濟康是葉惟昭的爹,而這徐府自然而然就是葉惟昭的家。
於是瞅了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葉霜拒絕了姐妹們的邀約,丟開自己的婢女偷偷溜進了葉惟昭的院子。
葉惟昭的院子在距離三房最遠的西南角,葉霜走了好遠的路程,連新鞋子都打濕了。
當葉霜鬼鬼祟祟敲開葉惟昭的房門時,葉惟昭給狠狠嚇了一跳。
他把葉霜拉進了屋,問葉霜這麼晚跑這麼遠做什麼?
葉霜放下早已被寒露濡濕的斗篷,仰起頭懇求葉惟昭不要走。
「我聽下人們說了,說你要離開爹,離開這個家。娘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不能對她抱期望,至於爹爹,我不知道他哪裡做錯了,但是哥哥你別丟下我好不好?霜兒捨不得離開你……」葉霜含淚望著葉惟昭,目光如水。
葉惟昭聽了有點失神,他望著葉霜沒有說話,眼底風雲變化似乎有很多話表達不出來。
過了很久他才嘆一口氣,走到燈下細細摸他那把烏黑烏黑的大刀。
「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麼嗎?」突然,葉惟昭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葉霜不解,問葉惟昭到底在痛恨什麼?
「男人必須要靠自己,連女人都知道,三軍之帥可奪,而匹夫之志不可奪!更何況七尺男兒乎?」葉惟昭說:
「我痛恨天底下所有的偽君子、真小人!」
說著他把手裡的刀狠狠抽出,露出一截寒光爍爍的刀鋒,似乎就想用他手裡的這把雁翅大刀斬盡天下所有小人與懦夫。
葉霜被那刀嚇得一激靈。
她似乎聽明白了葉惟昭想說什麼,又似乎沒明白。
但葉霜知道,如果葉惟昭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被旁人聽去了,他或許再也做不成他的中郎將。
葉霜一個餓虎撲食撲上前,把葉惟昭手裡的刀給重新推了回去。
「哥哥可別再說了!」她伸出手,捂緊葉惟昭的嘴巴,一臉驚恐地制止他:
「別人慫,是別人的事,跟咱不相干!霜兒知道哥哥不慫,哥哥是大英雄,就夠了!我只要哥哥不離開我!」
「……」
葉惟昭有些難過,眼底的悲傷連葉霜都看了出來。
她有些驚訝連葉惟昭這樣的男子漢也會有傷心的時候,正要開口問他,卻見那悲傷「倏」一聲又收了回去。
「霜兒啊……」葉惟昭微笑著伸出手,摸摸葉霜的額頂:
「你一定要好好的丫……」
……
翌年,葉霜成功嫁進了江寧瓷王王家。
葉惟昭沒有回徐府,出嫁那天是二房的表哥徐修遠背葉霜出的門。
葉霜趴徐修遠背上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卻是葉惟昭。
很久很久以前,葉惟昭背過她一次。
葉惟昭的背寬寬的,厚實有質感,像青草地那麼寬,帶一點青草的味道……
第11章 消香
跟徐家這種只會做生意的土財主不同,王家不是一般的大戶,而是非常有影響力的門閥氏族。
這一點,葉霜在嫁進王家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
洞房花燭夜的時候,王希禹用顫抖的手挑開了葉霜的蓋頭。
兩位璧人可算等到了花好月圓的時候。
因為頭天晚上母親教導太多,臨到實戰的時候葉霜就變得很緊張。
王希禹也算是葉霜親自挑選的心頭好,但他的臉、手、胳膊和腿都是葉霜不熟悉的,陌生男人的氣味也讓葉霜沒來由地感到恐懼。
當王希禹把葉霜壓在身下的時候,葉霜甚至控制不住地就想到了葉惟昭。
在花團錦簇的婚床上,葉霜開始回味當葉惟昭靠近自己的時候,那种放松又愉悅的感受。
是當下所不能比的……
但是很快葉霜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並及時中止了這樣不合時宜的念頭。
因為緊張,葉霜一直在發抖。
王希禹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就在王希禹好不容易把葉霜安慰到放輕鬆了一點的時候,帳外適時候地響起婆婆楊氏催命般的呼喚:
「禹兒——該走了!」
!
……
葉霜來了王家才知道,原來除了丹殿上的皇帝,有些凡人的命也貴到,干所有事情的節奏都得精準到刻與度。
王希禹就是這樣命貴的人。
婆婆楊氏告訴葉霜,說王家乃世家,嚴格遵守先人們「修身」、「養性」的規範生活,哪怕是龍精虎猛的小伙子都講究個「節制」。
所以為了保證兒子王希禹在洞房的時候也得遵循「七損」和「八益」,禁「費」,得「知時」。婆婆楊氏便拿著更漏在喜帳外候著,見時辰到了就提醒王希禹撤。
當葉霜第一次發現婆婆就站在喜帳外盯梢的時候,她被嚇壞了,一把推開王希禹,把自己埋進被褥的深處急得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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