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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5:18 作者: 韓金書
還是福臨和她說的。
襄郡王博穆博果爾把貴太妃給他挑的兩輪宮女都送回來了。
把福臨前些日子送去的,還有含璋抽空給他選的幾個格格的畫像也都送回來了。
說是不要人伺候,也不必再送了。
含璋拿捏不准了,問福臨:「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福臨無奈道:「還能是什麼意思呢?」
「他不要人服侍。格格侍妾一概不要,已經和貴太妃明說了,不要再送人了。他長大了,不需要女子教導,他什麼都會,就是不想要。」
含璋正寫字呢,聞言直接將手裡的筆都擱下了:「是都不夠漂亮,所以襄郡王不喜歡嗎?」
她想,要不,再選些更漂亮的八旗女子畫像送去?
福臨道:「不是這個原因。博果爾又來求朕了。」
「他和朕說,心中始終還是放不下寶日樂。沒有違背自己的心意。如果碰了別人,就失去了與寶日樂在一起的機會,那他可以不碰的。」
看著含璋微微瞪大了的眼睛,福臨也是沒想到博果爾竟還有這個心思。
福臨說:「貴太妃想要博果爾入議政王大臣會議。可他寸功未建,年紀又輕,這時節進去還是很難的。若是想要順利進去,還得出去掙些軍功才成。」
「博果爾就拿這件事堵了貴太妃的嘴。說他要出去建功立業,暫時不想在府里放人,叫人家空等。貴太妃自然是不高興的,心裡也有意見,可博果爾執拗得很,說不好便發脾氣,貴太妃沒辦法了,只好由著他。」
「但見了面就是要嘮叨的。如今除了請安,博果爾都不肯去壽康宮了。」
含璋問福臨:「皇上心裡是個什麼打算呢?」
福臨道:「他要出去見世面,朕樂見其成。叫濟度或者岳樂陪著他看著他就是了。橫豎還有幾個年輕的貝勒在,出不了什麼大事。同是先帝爺的皇子,他也該出去建功立業了。他有這份心,是好事。」
「朕也不管他們母子是怎麼鬧的。只是事關寶日樂,他這個心思,還得看含含你的意思。」
「博果爾和朕說,隨軍出征前,想和你見一見。」
含璋聽福臨說了這麼多,也正好想和博果爾見一見的。婚姻大事,可不能這樣賭氣的。——含璋這裡,始終認為博果爾是在賭氣。
他大約還年輕,還不知道要等一個人五六年是什麼樣的滋味。
這回倒是沒有在乾清宮的正殿裡見,而是定在了乾清宮暖閣裡頭。
帝後二人也沒叫博果爾跪著了,好好的叫人坐了,三個人一塊兒好好說話。
此時再看博果爾,顯然是比上一次見他,要沉穩許多了。
大約面臨抉擇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有一些成長的。
從博果爾與含璋福臨說明心跡後,他和寶日樂沒有在私底下見過。也就是在宮宴上家宴上見過幾回。
博果爾也克製得很好,他甚至沒有多望寶日樂一眼,待寶日樂的態度和從前是一樣的,甚至比之從前追著寶日樂道歉時還要收斂些。
含璋以為他把這心思放下了,卻沒想到這位郡王是把心事都擱在心裡了。
寶日樂至今什麼都不知道,整天還樂呵呵的過日子。
而這邊這個,卻已經把人都擱在心上了。
含璋先問了:「郡王如今,是個什麼打算呢?」
也過了這麼些時日了。博果爾非要自己跳進她的規則裡頭,含璋還是先了解了解的好。
博果爾不復之前的莽猛,他眸光沉暗許多,眼底卻有些堅毅:「額娘那裡,我什麼都沒有說。只說如今不想有人在身邊,一心只想著建功立業,早日到議政王大臣會議中去。額娘生氣,但也不能將我怎麼樣。」
「過幾日我就走了,她想嘮叨想罵人,也找不著我了。」
不說旁的,博果爾有這個上進的心思,倒是很難得了。
他這樣跑出去,往後幾年,大約就一直要在南邊打轉了。福臨與她說過的,不可能叫博果爾去幾個月就回來的。沒個結果,博果爾自己都沒臉回來。
這五六年裡,怕是回京的次數屈指可數。不回來,就不用總是應對貴太妃的催婚了。
含璋心裡明白,卻沒點破此事。
她關心另外一件事:「郡王那時候還說我苛刻,怎麼後來就改變主意了呢?」
說起這個,博果爾的目光沉了沉,似乎還帶著幾分淺傷:「我聽皇嫂的話,我是想過放棄的。聽皇兄的,聽額娘的,聽太后的,從八旗貴女中,或者乾脆就和達爾汗親王家的小格格成婚。」
「可是,我一想到我放棄了,將來寶日樂就會嫁給別人,和別人恩愛美滿共度一生。我心裡就很難受。我沒有辦法繼續成婚了。我只能順從我的心,去追求那麼一些些的可能。」
含璋從未正視過博果爾的感情,是此時此刻,聽見他說的這番話,才終於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
她眼中似乎還有些憐惜:「郡王可知,寶日樂至今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之後,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什麼都不會知道。你也無法告訴她,更不能告訴她。至少是十六歲,在她完全可以對一個人負責的時候,或許你可以告訴她,追求她。」
「博果爾,我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那麼苛刻的。如果你有真感情,你可以追求她,我給你這個機會。我也希望寶日樂能找到她的幸福。如果能夠在婚前談一談戀愛,讓她高興,讓她喜歡,她的愛情會更圓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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