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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5:18 作者: 韓金書
一開始她是沒把福臨當成替身的。但是她以為, 福臨和那個『福臨』是一個人。但顯然, 現在看來, 並不是那樣的。
可這會兒,明明是她占了上風, 就不許自己露怯了。
她抱著身上的狐裘,看了看福臨半邊坐在地板上的身體,輕輕咬了咬下唇,才說:「我不是重生的。我也不是董鄂氏所知道的她相對的那個皇后。」
「皇上要心疼,別心疼錯了人。」
福臨連忙道:「不心疼不心疼。朕一點兒也不心疼。朕都不認識她們,是不是?朕只認識你。朕最心疼朕的含含了。」
「我能分得清。」含璋還是心軟呢。外頭下起大雪了,屋裡的窗扇早就關上了,可就這麼坐在地上,還是挺冷的。
含璋把衣架子上的披風大氅拽過來,讓福臨坐在上頭,「我知道皇上和他不一樣。那皇上分得清麼?」
福臨得寸進尺,乾脆坐過來,將含璋連人帶狐裘一起抱在懷裡:「朕當然分得清了。」
他的含含這麼大的反應,怎麼能分不清呢?
這就不是同一個人。先時以為是一個人,他才心疼呢。現下知道他的含含就是這裡的。沒有受過那方的苦,也沒和那個『混帳』在一起過,他當然不心疼了。
福臨說,朕收回朕方才的話。
還問含璋呢,要不要把方才的話寫下來,再讓他把紙吃下去,這樣就等於他沒有說過了。
含璋被他逗笑了。戳著他伸進來的手:「別鬧我。」
福臨都把人抱在懷裡了,哪捨得走呢。乾脆自己也到了狐裘裡頭。
不要鬧。他偏想鬧。方才還沒鬧完呢。
含璋身子顫了顫。又被重新納入了福臨。
她咬著唇,眸光一顫一顫的望著福臨:「董鄂氏也以為我是重生的。但是我不是。」
福臨這回很溫柔,聲音也很溫柔:「嗯。朕知道了。朕的含含不是重生的。在這裡,朕和含含好得很。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董鄂氏與海會寺來往頻繁。方才她自己也說了。和海會寺的禪師有一些來往,都是為了博取福臨的注意。
既然董鄂氏也以為含璋是重生的,那麼,她必然和憨璞說過些什麼,憨璞才會當著福臨和含璋的面那樣說話。也難怪含璋一開始說要見一見董鄂氏了。
福臨現在都清楚了。
含璋攀在福臨身上,已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福臨占據了她的身.心,讓她再也無暇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福臨的龍袍皺巴巴的被丟在一邊,這披風大氅,還有身子底下墊的狐裘怕是都不能再睡了。
福臨便將含璋抱到了床榻上,叫了孔嬤嬤來,將這些東西都收拾好了。
送了熱水來,福臨親自幫含璋收拾清理了,又給她換上了寢衣,然後才去梳洗。之後,福臨換上一身常衣,瞧著含璋睡熟了,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冒雪出門了。
吳良輔方才來傳話,有急務送來,福臨得去處置。
事關軍機大事,這一去怕是要到天亮才會回來的。福臨吩咐孔嬤嬤她們照顧好含璋,便去了。身側,是吳良輔給他撐傘的。
含璋半夜醒了要水喝,孔嬤嬤進來服侍,含璋瞧了瞧,才發現福臨不在。
她還沒說話了,孔嬤嬤就瞧出來了:「主子,皇上去前頭處理急務了。」
含璋喝了水,才覺得嗓子舒服多了,她就知道,福臨不會無緣無故放下她不管的。
算算時辰,他好像是一下都沒休息,入夜就去處置急務了。
從下午纏到晚間,連晚膳都還沒有用呢。
含璋問了一句,孔嬤嬤笑道:「主子放心。吳總管伺候著呢。如今知道主子惦記,沒人敢耽誤皇上用膳的。」
福臨是精力旺盛,但也不能不吃飯啊。聽說他按時用膳了,含璋自然放心。
瞧見含璋要穿衣裳起來,孔嬤嬤忙道:「主子要起身?主子不多歇一歇麼?」
「我餓啦。」含璋笑起來。
孔嬤嬤忙讓墨蘭墨心去張羅膳食:「知道主子醒來肯定是要用膳的。奴才們都預備著呢。只是主子也不必起身的。支個小膳桌在床榻上,主子照樣能用膳的。」
孔嬤嬤也是怕含璋累著了。
含璋笑著說不用了:「嬤嬤,外頭的雪可停了麼?」
「停了。」孔嬤嬤道,「停了有一會兒了。外頭奴才們正掃雪呢。這會兒想必外頭院落里的雪應當都是掃出來了的。」
「那就好。」含璋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的,才笑道,「我也不睡了。一會兒用了膳,嬤嬤陪我出去走走吧。聽說這寺中雪景還是不錯的。也不見得哪兒都掃乾淨了。咱們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含璋倒是不怎麼累。身子懶懶散散的,沒有什麼不想動彈的感覺,倒是懶洋洋的想出去看看雪。
待在屋子裡是睡不下去的。
她方才做夢,竟難得夢到了些在現代時的事情。有很多模糊的、清晰的記憶都湧上來,叫她像是在看別人的人生似的。
其實,那都是她自己的經歷啊。
大約是憨璞的那些話,將她內心深處的記憶給觸碰了,所以才會夢到現代的事情。
這記憶一旦翻湧起來,總要花些功夫壓下去的。
待在屋裡可不好,含璋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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