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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5:18 作者: 韓金書
可福臨不覺得自己身在苦海,也並非沒有信念。他是想做皇帝,想好好的做這個皇帝。
不過幸好,一牆佛書,倒是做了個囚籠,將他心中的凶獸控制住了,沒有讓他被凶獸控制。
凶獸已成,無論如何都是化解不掉的。
小皇后說他好,說不必他改。福臨就做了個決定,想帶著她來瞧一瞧,他為什麼會這樣的『凶』。
掌著含璋的後脖子,福臨聽到了穿衣鏡在地上重重移動的聲音,真怕把鏡子給撞碎了。
福臨輕輕的。
含璋卻已經承受不住他,哭了。
福臨吻去她所有的眼淚,直接咽下去了,他幾乎是愛憐的嘆息著說:「朕出家做和尚了,含含怎麼辦呢?」
含璋熱得很,有些暈乎乎的,並不是很能分辨眼下的處境,她哭得眼睛澀澀的,只有掛著一點淚珠子才覺得舒服。
貼著鏡子沒有安全感,含璋努力攀著福臨。
「皇上還有幾個皇子。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行,挑一個出來做皇帝。太后做太皇太后,我就是皇太后了。皇上可以放心,不耽誤皇上的修行。」
含璋以為福臨是在問她的打算。
她現在很難分辨福臨的語氣,以為福臨真的在問她怎麼辦。又以為福臨真的打算好了要出家。
心裡總有些氣,又有些委屈。早前心裡轉過的念頭現下脫口而出。她想,她不能只氣自個兒,也得氣氣福臨才成。
福臨氣笑了,扶著含璋的腰,把人掛在身上:「朕是喜歡你。朕是捨不得你。你倒好,說這樣的話來氣朕。」
「還皇太后。怎麼著,朕倒是耽誤含含做皇太后了?」
含璋輕輕叫了一聲。
他不但凶,今兒是發狠了,還學會磨。那樣碾弄,誰能受得了?
含璋咬了他一口,肩膀上一圈牙印,福臨連皮都沒破,含璋自個兒卻覺得嘴都咬疼了。
她帶了一點哭腔:「不是你自己說的麼?你要出家去做和尚。」
福臨撫著她的脊背:「朕的含含真是糊塗了。」
他稍稍加重了些語氣,「朕不做和尚。有含含在,朕不會出家做和尚的。朕不能。」
是不能。不是不想。也不是沒有想過。
含璋輕輕眨了眨眼,有圓潤飽滿的眼淚珠子從眼角滾落,滴落在福臨結實的手臂上。
眼淚溫熱,福臨的手臂卻更熱些。
屋裡的氣息暖熱,一如鏡中所照見的熱切。
那麼多的佛書,福臨在看的時候,是為解開心結。但總會受到一些影響的。世道太難,壓制太狠,年少的天子總是會有些不容於世的躲避念頭的。
但他是皇帝。容不得他逃避。
含璋被圈在福臨懷中,與他在這一方屬於他的天地里痴.纏。
含璋忽而就有一種被認可被接納了的感覺。
是因為她說,不叫他改了嗎?
是因為她願意包容他的『凶』,是因為她的友好相處,或者因為他們的夫妻生活和諧,令福臨心身暢懷,所以,他將她帶到這裡。
告訴她,為什麼他的心會是如今這個樣子?為什麼他會有那樣的『凶』嗎?
她似乎點燃了福臨的心。
今夜的福臨,格外的熱。
仿若春日裡柔軟的柳條,被從柳樹上抽了枝條,落在青翠的河水裡,含璋的氣息落了福臨一身,她被福臨溫柔的放到了床榻上。
福臨想去要些熱水來,卻被含璋抓住了手腕。
屋裡還是沒有點燈,瑩潤的明珠之光中,福臨轉眸,在這類似於月色清輝的光亮里,含璋仿若一個玉人兒。
清.潤.嫵.媚。
含璋不想要他走。
兩個人親近多了,福臨知道含璋的習慣,總是要第一時間清洗乾淨的,她總想著要清清爽爽的睡覺,大約是潔癖作祟,忍不得就這麼過去。
所以等兩個人都平復和緩下來,福臨就預備著去要熱水來,來伺候這位被他凶的手軟腳軟的小皇后。
福臨滿眼疑問,俯身下來親了親含璋的鬢角,柔聲道:「怎麼了?朕不走,朕去叫孔嬤嬤送水來。」
「不要了。」含璋往上握住福臨的胳膊,輕聲說,「你先上來抱抱我。」
福臨欣然點頭,這倒是求之不得了。
他上去了,直接將小皇后密密實實的抱在懷裡。
兩個人身上都還很熱,福臨身上還有含璋的東西。含璋的手上,也並不是乾燥的。
溫.軟濕.濡的。可兩個人都不是很在意。
「怎麼啦?」福臨溫柔親了親含璋。她和先前好不一樣了。這回居然沒嫌棄他了。
這樣事後的擁抱,通常都是在洗漱之後才會得到的。
含璋此時不想要熱水,就想要福臨。想福臨緊緊的抱住她。
就像,就像方才在鏡子前那樣需要她。但是,不要那麼凶。不要撞她就好了。
她喜歡這樣溫柔的貼在一起。喜歡福臨密不透風的懷抱,這樣的擁抱,會讓含璋感覺似乎被浸潤在熱水池中,很有安全感,也很舒服。
含璋覺得自己可能也有一點慣性思維了。
過完夫妻生活後,似乎是一定要乾乾淨淨的才行。
所以每次都一定要當下用熱水,擦拭的乾乾淨淨的才肯抱著福臨入睡。
似乎她是太過於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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