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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0:03 作者: 也休休啊
他刻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冷淡些,可話里的關心卻是再冷淡也掩蓋不掉的。
秦奏眯了眯眼,濃密的睫毛遮擋住眼中含著的笑意。
岳寒山看著秦奏的背影,等房門咔噠一聲關上,他笑嘻嘻地湊到虞清面前,討人厭地打聽著:「呦,一晚上不見又和好啦。」
「沒有。」虞清氣鼓鼓地說。
可這話沒人信,不過一會,他那雙垂在身側的手就被人緊緊拉起,連帶著還整理整理他鬢邊的碎發。
秦奏說:「走吧。」
雲城的蟹粉包子很有名,幾個人找了家店,隨意吃上一些,開著車就往墓地去。
今日天晴,都說雪化的時候最冷,今天也非例外,暖光照在雪上都添了幾分冷意,樹上掛著的冰棱被照的晶瑩剔透,正往下滴著水,一路上清冷的很。
墓地修在山上,最後一段路車上不去,只能步行。
虞清看著四周白蒙蒙一片的雪,心中有些擔心地看向秦奏,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他又有些愧疚,擔心這人幹什麼,那就一可惡的騙子。
可一聽秦奏時不時便要咳上一聲,心又緊了起來。
算了。
這人要是病壞了,他的秦奏若是回來還得用這具身體呢,虞清安慰著自己。
這裡來人少,又是剛過完年,也沒個人打掃,石板的路上鋪了一層的雪,踩上去嘎吱作響,將鬆軟雪花踩得要成了冰,一不留神就得滑倒。
虞清朝身後那人伸出自己的手。
秦奏看著面前那隻圓潤細長的手,這雙手皮肉包裹度很好,卻又骨節分明,是一雙看著就覺得只該拿畫筆的手。
他嘴角微微上揚,笑意從眼底一閃而過,他輕輕搭了上去,又五指重重握緊。
相握的手互相支撐著力量,比一個人走要好上許久。
眼見著階梯就要到盡頭,虞清心裡又彆扭起來,他晃了晃,鬆開了握著秦奏的手,又似乎是對方才動作的刻意遮掩,直接加快了步子。
前方的岳寒山已經走過了階梯,正站在盡頭朝遠處看著。
虞清心裡放鬆,不再如一路上那樣警惕。
靴子不知道踩了哪,突然滑的很,虞清嚇了一跳,身子一個不穩就朝後摔過去,驚呼剛出了半聲,身體就穩穩落入熟悉的懷抱里。
來不及移眼,入目的就是秦奏乾淨利落的下頜線,還有那雙很薄的唇。
路邊的枝丫被不慎碰到,唰唰淋了兩人滿肩的雪。
「小心點。」秦奏溫聲道,雖然生著病,但從他穩健的腳步上卻看不出分毫。
虞清抿抿嘴,被秦奏扶著站穩,這一次倒沒再掙脫他的掌心了,剛摔倒的人沒資格掙脫。
秦奏握著他的手,眼尾的餘光是是他泛著粉的臉頰,心中想著,他的清清是不是並非對他一點喜歡都沒有?
第38章
一塊塊墓碑排列的井然有序,灰白色連綿了整個視野,碑上的薄雪還未融化乾淨,配上四周的青松,憑空添了幾分淒涼。
青石板的路上一步一個腳印,一直延綿到到一塊墓碑前。
岳父已經早已等在這裡,正站在那塊寫了淮山二字的碑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耳中聽見身後的聲音,他笑了笑,道:「小清來啦。」
虞清朝碑上去看,黑白照片中的男人面容比那日從岳寒山手中看見的要成熟一些,凌厲的五官帶著鋒芒,寒星一般的眼睛直視著前方,只是瞧著這張臉,也曉得這人定然是雷厲風行的性格。
虞清移過眼,又看向鄰邊的那一塊,名叫月華的女人倒看不出什麼年紀,依舊淺笑著的嬌俏。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上一次從照片中見到他們時,虞清只關注到他們和自己上一世父母一樣的容顏,那麼現在,他就從這些照片中窺見到他們性格上的不同。
比起月華和淮山這兩人,張韻詩夫婦無疑是更加像他前世父母的,他們是一對普通的夫妻,頗有些男弱的意思。
父親話不多,但一直努力在家庭的各個方面出力,母親做起事來乾淨利落,會做主家裡各種大小事務。
而眼前的這對夫妻顯然並不是虞清所熟悉的那一類。
虞清垂著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身旁的秦奏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投來詢問的目光。
「我沒事。」虞清輕聲道,卻又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岳父將他們將他們之間的動作收進眼底,臉上敲不出什麼表情,只語氣帶著些惆悵說:「可惜你父母是在飛機上出的意外,遺體一直到現在也未找到,我只能為他們做了衣冠冢。」
「多謝岳叔叔。」虞清輕聲說。
他蹲下身,將墓碑上的報雪擦拭乾淨,雪方一接觸到溫熱的肌膚就化成一灘雪水,冷的刺骨,不多時,虞清的掌心就被冰的發紅。
身側的那一塊地方傳來沙沙的聲音,他轉過頭,瞧見是秦奏。
「我來就好。」虞清皺眉說。
「我幫你。」秦奏手上動作不停。
虞清自知拗不過他,也不再多說,只默默加快了清掃的速度,薄雪被掃下碑面,露出石碑本來的顏色,灰白的讓人心裡難受。
眼前的並不是他的父母,可虞清透過他們仿佛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的他們,他應該是回不去了,秦奏又能回來嗎?
等掃完墓,天已經徹底放晴,明媚陽光照的山上青石板路面一片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