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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0:03 作者: 也休休啊
秦奏端著碗,看著碗中已經吃盡的粥,也不生氣,只抬手擦了擦胸膛上粘著的飯粒,他站起來的時候很高,給人的壓迫感也極大,濃稠的黑色影子恰好籠罩住沙發上的虞清,讓虞清忍不住瑟縮。
秦奏動作一頓,口中問道:「不是說好不怕我了嗎?」
是,虞清正在怕他。
虞清很怕很怕,他怕他的秦奏真如眼前這個人所說再也回不來了,還怕這個人會對他做些什麼,這個人說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秦奏,虞清想,除了他看過的那本書,又哪裡還會有這樣的秦奏呢。
書中說他偏執癲狂,也說他不近人情是個冷血的暴徒。
虞清從來不是一個膽子大的人,剛穿來這個世界時面對不過七八歲的秦奏,他尚不敢親近,更何況眼前和這個已經確定了是書中人的秦奏。
「好好休息,過兩日還要去雲城。」秦奏看著虞清的模樣眼神晦暗,他苦笑了一聲,腳尖一轉,就出了房門。
「我不要和你一起去。」虞清低低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不和我去,那你想和誰?」秦奏回過頭,布滿紅血絲地眼睛眼神鋒利,他微勾著唇,用啞的不行的嗓子說:「岳寒山,還是田合笙?」
虞清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片刻後卻又漠然道:「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不想和你見面。」
「清清,你不要這麼倔。」
虞清抿住了唇,心中卻覺得好笑,他哪裡倔了,他不願意和占據了秦奏身體的人相處,這也算是倔嗎?
秦奏許久得不到回答,深深看了他一眼,只留下一句:「我會陪你一起去的。」
房間內的虞清只覺得委屈,抱著小小一陣發愣,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又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是他的秦奏,一定不會這麼說他的,也不會這麼逼他的。
有時候一旦起了討厭一個人的心思,便覺得那個人做什麼都顯得面目可憎起來。
虞清其實知道,這個秦奏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不得已的,就像他自己,也是沒有人經過他的同意就讓他穿到了這裡。
可他不能理解,也生氣的是秦奏騙他,還裝作他喜歡的人。
虞清最討厭別人騙他,他是個有些單純的人,別人和他說什麼,他的第一反應都是相信。
上一世的時候,有些人知道他容易相信人,便總喜歡說些謊話,等虞清露出驚訝的表情時,那些人又哈哈一笑,滿臉都是你怎麼這麼好騙的表情。
所以,虞清討厭別人騙他,更討厭親近的人騙他。
懷裡的小小咪咪撒著嬌,虞清抬手揉了它幾下,它舒服地翻起肚皮,就要往虞清身上爬。
虞清仰頭往沙發上一靠,身下發出吱呀一聲。
窗外的雪已經化了,水滴滴答滴答地響著。
秦奏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任憑一旁的醫生拿著鑷子處理他手上的傷口,瓷片渣太小,殘留在肉中,需要一點點剔除出來,血肉模糊的掌心沒讓他皺一點眉。
只是腦子昏昏沉沉,上一世與這一世外加些看不清的片段來回閃爍,閃的他腦子疼,手背壓在額頭上,和醫生帶著涼意的手不同,那裡滾燙。
秦奏知道,他發燒了,似乎有些嚴重。
虞清簡單收拾出了一個包,岳寒山已經等在了秦家外,今天他該去雲城看一看他的親生父母了。
他推開門,視線中是一道修長的影子,虞清沒說話,也沒去看,徑直朝著樓梯口而去,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他知道,肯定是秦奏。
懷裡的包被人抽出了去,虞清抿了下唇,只當做沒看見。
兩道完全不同的腳步聲逐漸交融在一起,還未下樓,便能看見靠在樓梯旁的岳寒山正勾著唇朝這邊笑著。
「現在就出發?」他晃了晃車鑰匙,歪著頭問道。
虞清點頭,他緊緊跟在岳寒山的後面,從始至終都沒有瞧過秦奏一眼。
秦奏皺起眉,他忍受不了虞清的冷淡,剛一出門,他便直接伸手抓住了虞清的手腕,用的力氣有些大,剛好處於不會讓虞清疼,卻也不能掙脫開的力道。
「你鬆手。」虞清用力掙了掙。
「不松。」秦奏斬釘截鐵地說。
虞清還想說些什麼,但兩人發出的動靜有些大,一直走在前方的岳寒山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他們,目光正落在虞清的手腕上。
虞清不自然地又想掙脫,結果依舊沒有任何改變,他頓了頓,許久之後決定不再去管。
榮城和雲城的距離很遠,下了飛機,穿過擁擠的人潮,虞清的手腕一直被人緊緊拉著,拉著的時間太長,愣是讓人已經忽略了上面傳來的感覺。
天空有些暗沉,這裡竟然比榮城還要冷些,興許是之前下了薄雪,路邊的樹上積攢出一片白。
虞清哈了一口氣,頸間便多出了一條圍巾來,刺骨的風便被阻隔在外,他垂眸一看,白色長毛,正是他從前時常給秦奏帶的那一條。
「天冷,別犟。」
秦奏的聲音有著濃重的鼻音,他原本的感冒不過半好,不過幾日又凍到身體,兩廂疊加起來,病越發重了,昨日還發起了燒。
虞清拂過他的手,到底沒有拒絕,只自己整理起來,他整理的動作有些慢,腦子裡卻一閃而過剛剛的觸覺,那雙手有些熱。
他動了動唇,下意識就想去試探試探秦奏的燒好了沒,可等到圍巾整理好,他也沒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