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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0:03 作者: 也休休啊
他關上吹風機,隨手撩了撩散著的髮絲,只以為是管家叔叔有什麼事,打開門,卻見秦奏站在那裡,手上還拿著醫藥箱。
「怎麼了?」虞清問道。
「幫我上藥?」秦奏問道,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向下,好像有些不自在。
但虞清沒注意到,他只是接過醫藥箱,然後讓開身,等秦奏坐到沙發上後,他關上門,開始研究手上的藥。
秦奏受傷之後,每次換藥時虞清都想幫忙的,但每一次都被秦奏拒絕,理由是:他傷的是頭,不是手。
虞清沒去想為什麼傷勢嚴重時不需要他代勞,反而如今傷口已經拆了線,只剩下肉色傷疤時需要他幫忙上藥。
暗綠色的透明藥瓶里晃蕩著棕黃色的液體,虞清洗乾淨手,拿著棉簽沾滿了藥汁,再一抬頭,便見秦奏直著腰坐在沙發上,他坐的很端正,甚至有些僵硬,兩隻手放在腿邊,瞧見虞清準備好了,他閉上眼。
虞清就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彎著腰,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他們這番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親吻。
事實上虞清也有些恍惚,他抿了抿唇,然後將視線從秦奏的唇邊移過,只專心盯著額處的那道疤痕。
這傷當時受的重,即便現在好了大半,也有一條疤痕橫亘在那裡,新長出來的肉帶著粉色,棕黃的藥一點點將它塗上顏色。
虞清的動作很輕,讓秦奏覺得傷口那處麻麻的,他睜開眼,面前的人專註上著藥,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秦奏視線在他的睫毛上停留了很久。
今晚,在看見虞清和田合笙在一起時,心臟驚慌的要漏了一拍,那種分不清上一世和現在的感覺在那一刻又將他席捲。
他發現自己完全忍受不了虞清和別人親近,尤其和田合笙親近。
秦奏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他和虞清的關係,這是他極為不擅長的事,也是他沒有經驗的事,所有的思考全部來自於猜想,以及過去旁觀的記憶。
直到最後,他也無法確認自己對虞清究竟是占有欲作祟還是真的愛上了他。
於是,他給江源打了一個電話。
求助朋友,同樣也是他一個陌生的經歷。
電話那一邊的江源不知道正和誰在一起,隔著手機也能聽見那一邊舒緩的鋼琴聲。
「怎麼了,老秦?」
「想問你一件事。」秦奏此時正在書房,他站在窗邊,窗外是黑夜下的靜謐湖水,和霧氣一同傳遞著冷意。
「失憶前的我很愛虞清嗎?」他輾轉了許久,問道。
那邊很快傳來江源的笑聲,直到說話時都浸滿了笑意:「那是當然,實話說,你要是不愛虞清,你看看霍臨秋那小子,他根本不會放棄追求小清。」
秦奏攥緊了拳頭,他還是不太想聽見虞清和那個自己有什麼牽扯,可是,他必須得問。
「有什麼事例嗎?」秦奏說,他不知道愛一個人的表現是什麼樣的,但無疑,那個秦奏是愛虞清的,所以,只需要對照一番便知道自己的想法。
江源沉吟了片刻:「我想想啊。」
「啊,對了有件事,還是霍臨秋,從前你們是一個學校的,有一次班裡籃球比賽吧,剛好你跟他對上。」
「霍小少爺呢,那個時候剛喜歡上小清,整天纏著他,比賽前小清因為和他多說了幾句話,沒來得及理你,結果你整場比賽就壓著臨秋打。」
「這事兒我聽顧遠之說的,他那人喜歡誇張,不過呢,我覺得這事兒應該沒多少誇張成分,你一直都這樣,醋勁大得很,一開始,小清跟我們走的近了你都不開心。」
囉囉嗦嗦一通話,江源又說了幾個例子,秦奏咔噠一聲打開打火機,火舌瞬間舔上菸捲,一小縷淺灰色煙霧被風吹的消散。
醋勁大,不喜歡虞清和別人走太近,不喜歡虞清因為別人疏遠自己,不能接受虞清喜歡別人。
秦奏知道,他大概是愛上虞清了。
因為光是想一想虞清會和別人撒嬌的樣子,他就恨到不行,血液會在血管中拼命翻騰,鐵鏽的腥味在嘴巴中蔓延開來。
他和那一個秦奏一樣,愛上了虞清。
嘴角扯出了一個笑來,這個笑太過難看,透露著說不清的嘲諷還是可憐。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算起,也不過短短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甚至不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多少痕跡,可就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他沉淪在虞清對那個人的愛意中了。
一支煙的時間結束,他捏了捏眉心,從書房中找出一個醫藥箱來,他知道額頭上的傷已經好了,但他需要一個能夠和虞清親近的藉口。
一番回憶結束,傷疤處傳來的冰涼讓秦奏回過神。
虞清一直專心給他上著藥,絲毫沒注意到這期間秦奏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將棉簽扔掉,一邊蓋著藥瓶,一邊說:「好了。」
「清清。」秦奏喊了一句。
自從他失憶後,虞清就再沒聽見他這麼喊過自己,很多的時候,他對自己是沒有稱呼的,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喊一般。
驟然聽見熟悉的親密喊聲,虞清愣了一下,他抬眼,看見秦奏有些發紅的眼睛,連聲音都有些悶悶的:「嗯?」
「清清,之前是我錯了,我今晚可以回來睡嗎?」秦奏說,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他們之間可以恢復到從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