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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50:03 作者: 也休休啊
轉過走廊,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投映出人的倒影,看清前方的那群人之後,虞清抿抿唇,停下走動的腳步。
他偏過頭,小聲對身邊的人說:「我對外說你是因為在養傷,所以才不露面,年紀大的那個人是你二叔。」
秦奏點頭,看向不遠處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說:「我有些記憶。」
怎麼會沒有記憶,他的好妻子聯合了他的好二叔不知道給他製造了多少麻煩想著,他目帶深意地瞧了眼一臉單純的虞清。
藍白相間的病服沒有給他帶來憔悴感,挺拔的脊背讓虞清恍惚間覺得他和從前沒有任何變化。
那一邊的秦坤顯然也看見了兩人,沒有了面對虞清的傲慢,見到秦奏,他瘦長的臉上堆起笑,眼角的皺紋擠都壓到一處。
「小奏身體怎麼樣,聽說你出了車禍,二叔心裡擔心的緊,前幾天就想來看看你,小清說你在養傷不方便見我們,我心裡一急,還以為你是出了什麼事。」他是完全不敢擺出長輩的架子的,畢竟秦奏六親不認,他還記得自己的大兒子是怎麼斷的腿。
「勞廢二叔擔心了,也不是重傷,只前幾日腦袋有些暈,現在已經痊癒了。」秦奏不冷不淡地說。
秦坤在背後盯著兩人緊緊拉著的手,眼尾帶著狠厲,輕嗤一聲,一群人終於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雪白的病房內,虞清正跟過彥說著秦奏失憶的事。
過彥從秦奏接手秦家那一日就跟著他,幾來,早已算是朋友,虞清和他也很熟悉。
虞清本就是一個喜歡依靠親近人的性格,眼下,秦奏失憶的事情他不敢跟別人說,對少數知道真相的過彥自然就更加親近一些。
過彥一邊擦拭著眼睛,一邊安慰著:「據我了解,一般出現失憶這種劇情,最終都會加上恢復記憶開始火葬場的劇情,所以,虞先生,您完全不用擔心秦總會一直這樣。」
他一本正經地模樣讓虞清忍俊不禁,身體微微輕顫起來,身後桌上那本因為無聊而隨手翻看的雜誌被這動作蹭到,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虞清連忙彎腰去撿,卻沒想到剛帶上眼鏡的過彥也下意識彎腰,兩人本就站的不遠,齊齊彎下身體時自然難免肩挨著肩,胳膊挨著胳膊。
「虞先生,我來就好。」過彥輕聲道。
虞清剛要起身,卻聽身後洗手間傳來開門的動靜,因為秦奏總是愛吃醋的原因,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後退,想要與人拉開距離,沒曾想,動作太大,突兀地反而惹人懷疑。
更因為太過匆忙,動作之間後腰狠狠撞上了桌角,疼的他臉色發白。
「怎麼了?」過彥撿好雜誌,聽見他的吸氣聲,連忙問道。
「沒事,不小心撞上桌子了。」虞清一手按著後腰,一手撐著桌子,眼睛卻沒看他,而是閃爍著看向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秦奏。
秦奏臉上掛著水珠,額前過長的髮絲濕了幾縷,面色不明地看著兩人,他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然後勾起一邊的唇角,問:「這麼看我做什麼?」
虞清鬆了一口氣,看這樣子,這位大醋缸先生沒吃醋,也是如今秦奏失憶,是該不在意這些,應該也不會再如同老父親一樣管著他。
這算是意外之喜嗎?
過彥沒有他這麼樂觀,解釋道:「虞先生似乎受了傷。」
秦奏將變皺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點點頭,被水流浸的冰涼的指尖拉過虞清的手腕,問道:「東西收拾好了嗎?」
「已經放到車上了。」過彥說。
「那就回去吧。」等到冰涼的手指重新溫暖過來,秦奏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回憶起方才虞清和那個陌生男人親近的畫面,他心裡並沒有異樣的情緒,只是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想要將人拉回自己的懷裡。
等上了車,秦奏鬆開手,面色一如往常,任由虞清玩弄著他的手指,然後在心裡嗤笑這具身體還殘留的本能動作。
他在腦海中輕聲對這具身體說說:「不管如何,現在擁有這具身體的是我,你看,即便換了一個人,你愛的小妻子也沒認出來呢。」
「你在笑什麼?」虞清突然抬起頭問道。
仿佛是要驗證自己的話一樣,秦奏動作親密地捏了捏他腮邊的軟肉,隨口說:「馬上就要到家了。」
「是呀,等回去我給你做面吃呀。」虞清高高興興地重新低頭擺弄著他那雙手。
生病後就給對方做一碗麵,這是兩人從小養到大的習慣。
因為小時候在福利院時,沒什麼好東西,每每虞清生病後,院長阿姨就單獨給他下一碗麵,後來,兩人離開了福利院,就變成了秦奏給他下面。
秦奏很少生病,他像是一個鐵人,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好好地站在虞清的身邊,然後風輕雲淡一擺手,說:「放心,我沒事。」
虞清一直沒有給他下這碗面的機會,現在終於等到了。
夜色下,幾日不見的秦家依舊不染一粒塵埃,黑色的鐵質大門被緩緩拉開。
管家和家政早在秦奏出事之後就重新回來上班了,一見到兩人回來的車,面容和善的管家叔叔就笑著準備好一切。
虞清一進門就往廚房跑,拒絕了家政阿姨幫忙的善意,全憑著對秦奏做飯的記憶來處理食材。
清湯麵,做起來速度很快,不過十幾分鐘,一碗湯色透亮的面就擺上了餐桌,和阿姨做的菜相比要顯得粗糙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