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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意識朦朧間,時南絮睜開一雙淚眼,看著那雙溫潤的鳳眼緊緊地盯著自己,不太明白他這個問題。
長樂不就是他嗎?
茫然無措的少女許是聽出了他話底下的怒氣, 有些不明所以, 卻貪他身上的暖意, 眼尾濕紅地湊過去, 冰涼的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輕輕地在陸重雪的唇角咬了一下, 然後輕聲絮語地告訴他, 「長樂就是你啊。」
陸重雪聞言一怔,手上卻下意識地摟住了她, 防止迷迷糊糊地閉上了雙眼睡過去的人摔下去。
長樂就是他?
這話著實說的是沒頭沒腦,他自幼長大, 從未有人喚過他長樂。
額間又傳來絲絲縷縷的刺痛。
可正是這點疼,能讓陸重雪清晰地感覺到渾身血都涼了下來的他還活著。
攬於時南絮腰後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倏地收緊,就連指節都泛著白,但過了一會,又緩緩鬆開。
造成這般境況的罪魁禍首卻已經安然睡著了,陸重雪瞧著她怕涼而微微瑟縮的肩頭,將懷中人安放在了榻上。
陸重雪垂眸看了好半晌少女恬靜柔和的睡顏,忽而俯身靠近了她,埋首於她的肩窩處。
方才時南絮黏黏糊糊地在陸重雪的身上窩了許久,現下身上浸染的都是陸重雪身上的冷香,讓他生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就像她里里外外都是屬於他的氣息,這夾雜著她身上甜味的冷香,一點點撫平額間的刺痛。
腦中那塊時而出現的空白,總是讓他頭疼不已。
難以完全掌控的事物,便是這般令人厭煩不耐。
陸重雪深深地長吐出一口氣,像是想將心中的怒火和鬱氣一同吐出一般。
他翻身上榻,將瑟縮著的時南絮抱進了懷裡。
她怕涼顫抖的動作這才慢慢停下來。
屋內的侍女早已退下,因此秋夜裡寂靜的很,只能聽到窗外枯葉被風吹落的簌簌聲響。
長夜漫漫,冷的厲害。
陸重雪承認,方才聽到長樂二字時,他心中是真切地起過殺意的,定要尋到那人千刀萬剮了才是,甚至想要將懷中人弄醒,待到她神智清明時,一一問清楚。
可在聽到她溫柔卻異常篤定地說他就是長樂的時候,那幾乎溢出的暴虐殺意,卻在一瞬間被盡數撫平。
平日裡矜貴溫潤的攝政王,昔日的太子殿下,此刻卻如一個患得患失的瘋子,牽起沉睡中的少女的手,一點一點從自己的眉眼輪廓描摹而過。
「很像嗎?」那雙弧度柔和的鳳眼微闔,陸重雪忽而輕笑了一聲,不知是在問懷裡人,還是在問自己,「有多像?」
像到能在病弱時認錯。
將他當作替身或是旁的什麼東西也好,骨節分明的手掌緩緩移動到時南絮的胸口處,微微收攏,隔著輕薄的衣料,陸重雪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顆心臟在跳動。
這樣的握法,仿佛她的一顆心,就在他的掌心裡,全然把控。
月影燭火飄搖,婆娑的竹影落在陸重雪的眉眼間,恍惚看來,竟是深情款款的樣式。
陸重雪垂首,輕吻過時南絮柔軟瑩白的耳垂,嗓音深情輾轉,像是在對睡夢中的少女深情地表明心跡,「絮絮你總得告訴我那正主在何處,我好殺了他,占了你心底的位置。」
替身自有替身蔓延占據她整顆心的法子,左不過是時日長短的問題罷了。
第二日時南絮醒來的時候,陸重雪已經不見蹤影了,只有候在床邊的碧月。
時南絮很懵地坐在榻上,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昨天夜裡疼得厲害的時候,陸重雪好像過來了。
而且........她好像還幹了件蠢事。
時南絮默默地把腦袋埋進了膝蓋里。
夜裡疼得意識模糊之際,她好像把陸重雪認成了長樂,還黏黏糊糊地抱著他一聲聲叫他長樂。
可是他的眉眼,生得真的和長樂沒有任何差別,就連舉手投足間悉心溫柔的感覺和一些小習慣,都和長樂很像的。
最讓時南絮難以接受的,其實正是陸重雪以長樂那樣溫柔體貼的方式待她,會讓她有時會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可時南絮清楚,這不過是系統所說的任務世界出現的BUG情況罷了。
「碧月,攝政王昨夜裡是不是........」
時南絮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悄悄看向了床邊候著的碧月。
但沉默寡言的碧月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她最後一絲希望,「是的,昨日攝政王夜裡來看過大人。」
「早前離府的時候還吩咐下來,說是大人您近日身體不適,便不必上朝或是前去翰林院了。」
雖然記憶有點模糊了,但是時南絮隱約還記得那時候陸重雪聽到自己叫他長樂的時候身上的那種危險氣息。
以至於時南絮一想到陸重雪,就有點害怕見到他。
就這麼心神不寧地在宅子裡待了好幾日,所幸這些日子裡陸重雪都沒有來過,時南絮倒是過了一段還算安生的日子。
時南絮自是不知在她疼得抱著錦被流淚時,從樑上翻下來的身影,站在她床邊看了許久,最後從懷中取出了一隻玉瓶子,從中倒出了一顆青玉色的藥丸,扶著意識模糊的時南絮餵了下去。
那藥是蘇宴以往執行殺人的任務時若是受了重傷,便可用來止痛的。
說起來陸重雪餵給時南絮的藥,也不過是祛風寒的,顧及她體弱,那碗藥的藥性也不敢太過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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