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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國的主君沉寂了一刻後，將手中的一支羽毛遞到了路西法的面前。

    「這是，神主離開時手中拿著的東西。」

    路西法瞳孔緊縮，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根羽毛的來源。

    是神主第一次觸碰他的羽翼時，他親手取下獻給她的。

    路西法還記得神主當初就像是個無聊極了的少女一般望著自己，略帶苦惱地問他若是路西法不在了，誰來給她講故事。

    那時候的他毫不猶豫地取下了自己羽翼上最純淨的一支羽毛獻給了神主。

    「如果路西菲爾不在您的身邊，那麼這支羽毛將代替我為神主您繪就畫卷。」

    路西法以為，神主有了那麼多深愛祂的天使陪伴後，大概早就將這支羽毛給不知扔到了何處。

    可是，神主沒有那樣做，她一直留著，留在了她生命的最後一刻。

    如他所言，神主不慈，可她卻珍重著每一位天使乃至每一個種族的情意。

    神主沒有拋棄他。

    在看到這支羽毛的時候，路西法注釋了很久，突然毫無徵兆地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他卻全然沒了昔日大天使長矜貴優雅的姿態，也沒有地獄惡魔主君的孤傲。

    完全哭得像個懵懂的孩童，數不盡的淚水從他的眼眸中湧出。

    米迦勒在看到路西法流淚的時候，是真切地怔愣了那麼一瞬間。

    因為他從來沒有看見過路西法哭泣的模樣。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是路西菲爾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洋溢著讚美之聲，稱讚著他的俊美和強大。

    和讚美之聲相對應的，大天使長路西菲爾永遠是優雅溫柔的模樣。

    何曾像現在這樣哭得狼狽不堪。

    路西法能夠感受到手心裡那支羽毛上殘留的神主的氣息，就像祂一樣柔和純淨。

    就在路西法哭泣之時，一縷清風吹過了他耳畔的銀髮。

    恍惚間，路西法似是聽到了神主溫柔的囑託。

    「我親愛的路西法，你的墜落是如此的令我感到遺憾和哀傷。可是你是如此的驕傲耀眼，與其做天國聖子的奴隸，不如在地獄中做自由的主君。」

    「那麼永別了，我親愛的路西法。」

    路西法又聽見了，鐘擺晃動的聲音，可在神對他告別後，鐘擺的聲音停止了。

    他的靈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路西法終於明白了，這不是時間流逝的聲音，而是神主生命結束的尾聲。

    失樂園裡沒有神的輝光和快樂。

    失去神明信仰的信徒迷惘痛苦，永不得解脫。

    米迦勒·與神相似者

    從誕生的那一刻起，米迦勒就聽到過很多關於自己的傳言。

    但其中最常聽見的，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詞是——與神相似者。

    但無論發生什麼，米迦勒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守衛在神主的身邊，捍衛神明的輝光。

    在意識到自己靈魂深處的罪惡時，米迦勒是那樣的無助和茫然，他像一個懵懂的孩童下意識地想要尋求神的幫助，可是米迦勒卻覺得如果神主知道了自己的罪惡，恐怕會不再愛他。

    於是果敢冷靜的米迦勒選擇了接受自己罪惡的想法，並且像每一個試圖靠近神主的信徒一樣不動聲色地親近她。

    神主是那樣的信任他，以至於從未懷疑過他的忠誠。

    可是........

    坐於神座之上孤獨的米迦勒笑了笑，看向了手中的紅寶石十字劍。

    上面鑲嵌的寶石依舊鮮亮，可卻布滿了歲月剝蝕的痕跡。

    「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像神主。」

    空曠的神殿裡突然響起了神明信使加百列的嗓音。

    自從知道了米迦勒的抉擇後，加百列憤怒異常地離開了天國，前往了人界，不曾再出現過。

    直到現在。

    米迦勒金眸中的眼神從未這樣柔和過，他笑了笑，說道：「神主也是這麼說的。」

    彼時陽光樹影斑駁細碎，聖潔靈動的少女笑著說他是不眠的天使。

    「他們都說，米迦勒笑起來的時候很像我，真的嗎？」

    那時候少言忠誠的天使長窘迫異常，羞紅的色澤染上了金髮下的耳尖。

    現在的米迦勒知道該如何回答少女的問題。

    可是再也不會有誰，能夠像她一樣問自己了。

    愛她，像她，最後成為她。

    加百列·神的福音書

    神主有時會感慨地說他就像水邊的阿狄麗娜一樣溫柔美麗，尤其是撫琴時候的樣子。

    但加百列翻閱過所有的書籍，走過了每一寸土壤，都未曾聽說過名為阿狄麗娜的水神。

    神誇讚他聰慧。

    於是智慧的加百列很早就發現了神主的異樣，發現了藏在生命樹中的神諭。

    身為智天使的加百列很快就開始根據神諭布局，信徒不能失去他所敬仰深愛著的神明，就像魚兒不能離開水一樣。

    如神諭所言，他是將神明的秘密啟示的神明信使。

    所以在知道米迦勒的決定後，他是如此的憤怒，他和路西法一樣的罪惡，為了留下神主可以不擇手段，但相比起路西法的瘋狂，加百列無疑要顯得冷靜理智許多。

    或許表面溫柔優雅的人，內里的靈魂總是這樣的容易失控。

    那時候的米迦勒聽了加百列的質問後，沉默了許久，給出了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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