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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這十多年來,督主片刻也沒有停下過對江家滅門慘案的搜查,如今一朝真相揭曉,查明了幕後主使就是孤劍山莊,可督主卻什麼都沒有做。

    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是恨不得也將孤劍山莊滿門殺了乾淨才好。

    只是現在那時淵已經被魔教的教主墨瑾殺了,只留下了時南絮這一點血脈。

    這刻骨的恨意,若他是督主......只怕會再也不願見夫人才是。

    可督主卻照舊每日詢問著夫人的身子如何,可否有哪裡不適,心情如何。

    實在是令人有些費解。

    「督主,夫人她.......」

    啪嗒一聲,奏摺被江慕寒隨手扔到了案桌上,連日看這些摺子讓他蒼白昳麗的臉上不可避免地多了幾分疲倦。

    他倚靠在交椅上,皺著眉看了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摺許久,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然後,似是猜測出來了自己暗衛想要說什麼。

    江慕寒抬眸看向自己的暗衛,語氣平緩,「你是想問,我為何不殺了夫人報仇?」

    這話問得簡直是要問人索命一般。

    暗衛直接單膝跪了下來,「屬下不敢!」

    江慕寒看著他直接跪下,眼中連半分波瀾都未曾掀起,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暗衛跪了許久,殿中氛圍凝滯,他額前不由得流出些許冷汗來。

    「江家滅門一案與她何干?」江慕寒平靜地說著,可眸中的情緒濃得像化不開的墨,他收回目光看向軒窗。

    似是在看窗外春景,可軒窗分明是緊緊關著的。

    他突然笑了一聲,這沒由來的笑聲讓人心裡有些發毛,「不過滅門之仇罷了,怎得你比本督還記著仇?」

    妄自揣測督主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裡去,即使他跟了督主這麼多年,也不敢。

    暗衛忙認罪,卻見江慕寒神情懨懨地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時南絮沒想到自己想要的藥材居然會這麼容易地全數出現在自己面前。

    散發著暗香的浮沉木,剔透的梨心子和極其罕見的引冬露。

    何為引冬露,晚秋初冬山崖頂端曇花綻開時凝結的露水,便是引冬露,據傳此物要是釀製成酒可以讓人醉生夢死,忘卻萬千煩惱。

    就連能夠散去武人內力的陀羅花和川草都送來了,時南絮細細地數著這些藥材,神情驚喜,讓送來藥的四喜一定要告訴江慕寒,自己很喜歡。

    待到屋內只剩下她一人的時候,時南絮撥弄著浮沉木的指尖動作微頓,眼帘垂下。

    這些藥都是無毒之物,只差最後一味藥了。

    用於制定痛散的穹烏,是劇毒之物,所以製藥只能放點微末就能夠起藥效了。

    四喜發現夫人最近的喜好有些變了,以前最喜歡逛話本鋪子和零嘴鋪子,每次上街就能夠買回一堆零嘴和話本子。

    可近些時日,喜好去的地方都是京中有名的醫館。

    四喜問起的時候,夫人柔柔地笑著說想去觀摩這些大夫的針灸之術和看看他們醫館中的藥材有沒有偷工減料的差錯。

    夫人可真是心善好學啊,有時還會指正大夫開的藥哪些量過了,或是開錯了藥。

    四喜每當看到夫人神情專注地看過這些醫館藥櫥時,就不由得如此感慨道。

    不過有不少醫館的大夫會被時南絮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把她當作是砸場子挑事的人。

    可當看到四喜拿出江慕寒給的腰牌時,一個個都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言半句了。

    京中誰人不知,東廠的那位陰鷙狠戾的督主娶了位夫人,倒沒想到那樣陰狠的人迎娶的夫人竟是個如此溫婉良善之人。

    臨行啟程要去津州城的前夕,時南絮正在浴房裡頭沐浴著。

    她向來不喜歡侍女服侍她沐浴,所以倒是難得一人的自在時刻。

    時南絮清楚也只有在沐浴的時候,無時無刻不藏身於自己身畔的暗衛才會離遠些。

    孤劍山莊的影衛可比他的隱匿之術要高超多了,但還在劍莊的時候,時南絮依舊能夠第一時間猜出來長樂在何處,更遑論這些宮廷里的暗衛了。

    披散的墨發還帶著潮濕之氣,時南絮聽到了窗棱傳來的細微聲響,跨過浴桶走向窗邊。

    纖長白皙的腿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滾落而下,玉峰半掩只由一件輕薄的衣衫隨意裹著。

    時南絮將軒窗打開一條縫,伸手取出了信鴿腿邊綁著的信,垂眸掃過那寥寥兩行字跡後,心底嘆了口氣,將其置於一旁的燭火上燒盡。

    而後,她抬手將藏於發間有些沾濕了的紙片卷好放回了信鴿腿邊的信筒中。

    信上只有幾個字。

    「津州城,虎岩山。」

    第63章 朝廷武俠(奪玉)完

    開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 春雨綿柔的時節,一輛四角綴著銀鈴的馬車在錦衣衛隊的護衛下,一晃一晃地離了京城北上而去, 前往鄰近北域邊界的津州城, 隨行的還有五千精兵。

    雖然馬車裡已經墊好了厚實的軟墊, 但時南絮還是被顛簸的有些難受。

    正在她身畔翻閱暗衛送來的信箋的江慕寒側目,看到了時南絮臉色有些蒼白,虛弱地倚靠在馬車壁上闔眼休息。

    時南絮閉著眼靜靜地想著, 這馬車真不是尋常人能夠坐的習慣的,胃裡時不時就翻湧一陣, 提醒她有多難受。

    江慕寒順手就放下了手中的信箋, 將時南絮攬過來抱進了懷中,讓她能夠靠在自己的肩頭休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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