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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這暗道還是由從念慈寺裡帶來的婦人們指出來的,她們一看到地宮中的女子們,就撲過去抱住了她們泣不成聲。
前來辦案的錦衣衛都有些不忍,紛紛解下了身上的披風仔細地披在了這些良家女子身上,但未曾碰到她們。
因為這些女子一看到人,就已經懼怕到尖叫著往後瑟縮。
指揮使的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吩咐著將這些婦人們帶出了地宮,領到了江慕寒面前。
這證據,就已經擺在了眾人面前。
押著人的指揮使行至江慕寒的面前,跪下行了個禮,沉聲道:「督主.......人都救出來了。」
金恩寺里深夜被「請」出來的主持面如土色,被按著跪在了江慕寒面前,渾身抖得跟篩糠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他身上的華美袈裟凌亂,可見是正想辦事時被拖了出來
旁的僧人也是臉色慘白地盡數跪下了。
一名錦衣衛從寺廟中為江慕寒搬了張交椅來,好讓他能夠坐著等候搜證結果。
江慕寒披著玄色的織金披風,手中漫不經心地甩了甩玉白色的菩提珠串,寺廟檐角下的燈籠為他如玉的臉上了層暖光。
漆黑的長睫半垂著,灑下一小片陰影。
正是不辨喜怒的模樣,卻讓指揮使屏息凝神了起來。
他在督主身邊辦事辦了這麼久,一眼就能瞧出來此時督主已是起了殺心了。
因為他手中的珠串正一下一下地甩著。
寺廟院中此刻便是連針尖落地大小的動靜都清晰可聞了,一時間只聞初冬細雪飄過的聲響和晚風呼嘯。
就在這滿堂近乎窒息的氣氛中,眉眼昳麗的江慕寒卻起身慢條斯理地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修長的手指已經是悄無聲息地搭上了腰際繡春刀的刀柄。
然而江慕寒就陡然笑彎了一雙紅潤的鳳眼,蹲身看向了已經嚇到冷汗淋漓的主持,細柔的嗓音溫和道:「怎得嚇成這般模樣了,倒顯得咱家凶神惡煞似的了。」
「那些死去的婦人葬在了何處?」江慕寒依舊是眉眼帶笑地反問。
主持此刻依然是全部交代了,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回督主大人,那些........那些婦人的屍骨就葬在藏經閣的後院裡頭。」
穿堂晚風吹得檐下的燈籠晃了晃,於是江慕寒細緻的眉眼就在這斑駁的光影里顯出了幾分妖異之感。
「這樣啊,可真是麻煩諸位了,咱家還真得賞賜你們啊。」
主持愣住了,正要仰首去看江慕寒臉上的神情。
可眼前的江慕寒已經直起身,手腕翻轉間,寒光一閃而過,一個帶著血的頭顱應聲落地,還滾落到了一位灰袍僧人面前,嚇得他登時慘叫了一聲。
這驚恐萬分的慘叫可以說得上是響徹沉龍山了。
錦衣衛們低下了頭。
督主向來如此,談笑間便能殺了人。
方才江慕寒未曾躲開噴濺而出的血,是以眉心落了滴血,倒像是眉心的紅痣一般。
可他臉色陰寒,顯然是嫌惡極了這骯髒之人的血弄髒了自己。
江慕寒接過指揮使遞過來的絲帕,細細擦拭乾淨眉心的血後,才將手中的繡春刀沾染上的血污盡數擦拭乾淨,收刀入鞘。
收刀時的動作頓住了片刻,江慕寒抬眼,眸光森冷地掃過跪在地上的一眾僧人,淡淡地宣布了處置方式。
「全殺了,一個不留。」
清掃完離開之際,江慕寒停住了上轎的步子,「金恩寺此案不可讓尋常百姓知曉,若是壞了那些婦人的名聲,惹來女子輕生的禍事,本督主唯你們是問。」
「可聽清楚了?」
指揮使正命人清掃金恩寺石階上的血跡,聞言連忙應是,還領了人前去藏經閣後院。
在挖出那約莫十餘具白骨時,眾人皆靜默了,用衣服仔細裹了這些屍骨好生安葬了。
要按下此案其實很簡單,只消從旁的寺中請來僧人替了這些金恩寺的罪僧便可。
想到這,指揮使不由得嘆了口氣。
督主為了金恩寺此案,已經一連好幾夜未曾睡好。
如今總算是查出來,想來他們這些錦衣衛的日子也要好過一些了。
夜裡頭好不容易才等著時南絮安穩睡下的四喜抬腿往外走去,在看到廊間那道身影時,險些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江慕寒聽到聲響後側首看去,看到四喜被嚇成這副模樣,不由得笑了一聲。
四喜戰戰兢兢地走到他面前跪下了,生怕吵醒了寮房中的時南絮,小聲地說道:「督主。」
江慕寒手中正把玩著一隻小巧玲瓏的火摺子,火光明滅間他的臉浸在陰影中,猶如索命的艷鬼,他垂眸看了眼四喜,「今日你倒是聰明。」
能瞧出他眼神裡頭的意思,還瞞得密不透風,半點不露馬腳。
沒由來的誇讚嚇得四喜不輕,忙不迭應道:「督主謬讚了,四喜這般蠢笨,當不起督主的誇讚。」
「宮裡頭工匠們的鳳冠可做好了?」
手中的火摺子一下子熄滅,廊間便陷入了昏暗中。
四喜自被指派到時南絮身邊後,就未曾進宮了,但每日都有宮裡頭的小太監給他稟報。
這小太監還是江慕寒特地指給他做徒弟的,做事倒還算機靈。
四喜腦中瞬間清明,低聲道:「回督主,宮裡頭的匠人們說年後就可以趕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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