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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至少,是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有她教授的醫術傍身,生計也無憂了。

    若是真回到了墨瑾身邊,也不知失而復得的教主會做出些什麼來。

    將時南絮製成蠱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鄢長老.......」

    止血散一上,鞭痕血跡交錯的雪白肩頭竟是顫抖了幾下。

    原本殷紅的唇瓣被咬得也是滲出了血珠,酥雲強壓下那席捲而來的刺痛,說話時的聲音近乎氣音,「你可還記得教主和夫人?」

    鄢長老將塞子蓋上藥瓶的動作微微頓住了。

    自然是記得的。

    那座位之上用來養蠱蟲的屍首,可不就是教主的。

    而夫人離開的那夜,還是少主的墨瑾,被失了蠱母壓制的子蠱折磨著,被本能驅使著咬破了殷夫人的脖子。

    待到眾人發覺前去阻攔時,噴濺開來的鮮血幾乎染紅了墨瑾的白衣。

    遠遠看去,像是穿了件火紅的衣裳,分外妖冶。

    鄢長老清楚的很,受了千重蠱的蠱人早就不是尋常人眼中的人了。

    更何況......是失了蠱母壓制的千重蠱。

    在長年以來的蠱蟲折磨中,日漸喪失情感,變得如同冷血的蠱蟲一個模樣,最後被功法所反噬短壽而死。

    墨瑾,從一開始就是前教主養出來作為魔教最趁手兵器的蠱人。

    多可悲的孩子。

    鄢長老這般想著,清麗的眉眼卻低垂,泡過酒水的紗布卻狠狠地按上了酥雲的脊背,收穫了一聲悶在喉間的痛呼,「你便是要藏本長老的徒兒,也不曉得先知會我一聲?」

    說著,鄢長老俯下身在酥雲耳邊道:「你可千萬仔細藏好她。」

    否則若是被墨瑾尋到了,只怕是會親手殺了人。

    畢竟他們誰都不敢賭一個蠱人的情意。

    臉色蒼白都略顯脆弱的酥雲輕笑了幾聲,「謝過鄢長老了。」

    此行前往西嶺,他已經先知會過長樂了,希望那傢伙最好能守好小姐。

    舟車勞頓的疲憊和鞭傷的疼痛讓酥雲有些意識模糊,桃花眸半闔終是昏睡了過去。

    四喜一直都有些看不懂督主的。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兄長給支開,可那夜和時姑娘同寢後,督主又鮮少逾矩。

    多數時候都只是悄無聲息地守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時姑娘晾曬藥材,但每日都要被時南絮抓住給灌上一碗桂枝湯。

    那緊蹙的眉頭看得四喜都膽戰心驚,可督主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熟稔地俯身問時南絮要糖。

    時南絮這才會不情不願地從油紙里取出一小塊槐花糖,而後江慕寒便會面色冷淡地俯身銜去她指尖的糖塊,有時興致起來了,便會在院中將人攬至膝上逗弄,輕咬過少女瑩白纖長的指尖。

    他哪裡見識過自家督主這般幼稚的行徑,被嚇得不輕,收回目光就往院子外退。

    臨近冬季的時候,已有了幾分寒意,清晨時的青瓦上會覆上一層薄薄的秋霜。

    時南絮坐在亭中煮茶,用扇子撲閃著帶起風,可卻覺得有些燥熱,額間覆上了薄薄的汗。

    許是這爐子的緣故。

    畢竟前些月......長樂才替她解過藥了,不太可能又發作。

    待到江慕寒離了宮回來後,就看著時南絮已經趴伏在亭中石桌上沉沉地睡去了,壺中的茶水都已經喝光了。

    如今天氣冷了,睡在這冷風裡,只怕會著涼。

    侍女們勸過了時南絮,但意識昏沉的她貪涼,不肯回屋,所以待到她睡著了,四喜只好為她蓋上了件綢面披風。

    不然要是染了風寒,只怕督主會要了他的腦袋。

    江慕寒聽了四喜的稟報,神情淡淡,不是很好。

    顯然是朝中有人惹了他不快。

    聽完後,江慕寒便讓他們退下了,他行至時南絮身畔取出了她手中還攥著的一個小瓷杯。

    模糊中時南絮感覺指尖碰到了個冰塊似的東西,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來人的手腕,乖巧地將滾燙的臉頰碰了上去。

    江慕寒的手掌寬厚,是以就像是托起了她的臉。

    換上玄衣後,他垂眸看人時,本就陰柔森寒的臉硬生生被這墨色的衣裳逼出了幾分煞氣。

    眸中倒映出時南絮泛紅的臉龐,像是上了一層胭脂般,眼睫濕潤。

    前些日子太醫為她診脈的時候,言她似是中了什麼果物藥性,一時半會太醫院要配出解藥也有些難,但也就在這些時日了。

    江慕寒蹙眉地看了許久像貓兒般輕蹭自己手心的人,忽而伸手將人抱進了懷中,往後坐於亭中闌干旁的長凳上,脊背靠著闌干。

    時南絮水潤的杏眼半闔,抱住了江慕寒的脖頸,一仰首竟是帶著些好奇意味地用貝齒咬過他的頸側。

    為了在宮中掩人耳目,是以這些年江慕寒都有服藥,喉間並不明顯,此刻猝不及防地被咬過,令他倏地收緊了手,扣住了時南絮柳枝似的腰。

    江慕寒陡然笑了起來。

    十多年來,哪有人敢這般對他,真是不知死活。

    既然招惹了他,那便是流著淚也得受著。

    江慕寒黑眸深不見底,看著時南絮如明珠般的耳垂,想起了當年混亂間落下的明月璫,傾身銜住。

    微涼的溫度裹挾著深秋初冬的寒意,讓時南絮纖瘦的肩頭顫了顫。

    本就看不見,於是耳邊的聲響和涼意就愈發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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