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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坊間雖傳聞東緝事廠的督主李寒衣甚是恐怖,是詔獄裡的玉面閻羅,但說起來不乏輕蔑之色地道其也不過是皇帝的鷹犬,為皇帝作惡,是當今皇上最為趁手的兵器罷了。
可見阿弟在宮中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日子只怕是也不好過。
棠花清露這等珍貴的宮廷秘藥,傳聞中甚至說可以解百毒,自然也不是阿弟能夠經手的了。
所幸這段時日為點朱門出任務的時候,已是尋得了幾分關於棠花清露的蹤跡線索。
前段日子前往梁城出任務,梁城裡點朱門的掌事同屬下說是宮中的棠花清露早就不見了蹤影,正有人高價出銀子懸賞尋覓此藥,江湖不乏人爭搶。
似是與箜篌門有些許關係,許是盜取了棠花清露也說不準。
思及此,長樂不免多了幾分猶豫和憂慮。
若是要前去尋覓那棠花清露,箜篌門地處西嶺地界,離京城千里之遠,便是不眠不休地縱馬奔赴,前去也需得數月。
此去如此之久,將時南絮只交由酥雲照顧,酥雲武功在孤劍山莊中並不能算得上是出挑的,他自然是不能安心。
若是託付給慕寒,想必要妥當不少。
第56章 朝廷武俠(奪玉)25
秋日夜色下的皇宮, 檐角點起的宮燈渲染開層層重影,似是剪紙落影,偌大的朱牆明瓦鑄就而成的皇宮便成了無處可逃的囚籠。
殿中的香爐不知何時撤下了, 江慕寒立於窗邊, 望著菱花窗外蕭索的梧桐樹, 聽了自己兄長的所求後,陷入了沉默。
長樂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逾越了,可......小姐的眼睛他已不願再拖下去了。
「我此去西嶺少則數月, 多則半年有餘,實在是放心不下你嫂嫂。」
陷於光影中的江慕寒黑眸微斂, 唇角無聲地揚起了幾分, 指尖輕巧地撥弄了兩下軒窗旁擺著的文竹。
然而轉過身時,他蒼白穠麗的臉上卻多了萬般真切的擔憂之色, 眸光落在眼前長身玉立的兄長身上,「阿兄,並非我不願出手照拂嫂嫂幾分,而是西嶺乃魔教和箜篌門所處的地界, 魚龍混雜, 我擔心.......」
剩下的話, 便是江慕寒不說, 江念遠也是清楚的。
無非是擔心兄長受傷這類的言語。
越是清楚江慕寒對自己這位兄長的擔憂, 江念遠心底的愧疚便愈發像深潭一般, 幾乎將他淹沒。
「若是阿兄不介意的話, 我可以派遣宮廷的暗衛與你隨行。」江慕寒垂眸看著翠綠色的文竹細葉掃過自己蒼白的指尖。
「阿元,不必如此。」還未等江慕寒開口再說些什麼, 長樂已是拒絕了這個提議,「此行路途遙遠, 更何況箜篌門地處山間,若是人多了,只怕會平白招眼,反倒不便於行動了。」
殿內靜謐了許久。
最終,江慕寒長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了一塊牌子,放到了長樂的手心中,「這是錦衣衛前往各地搜證通行所用的象牙腰牌,阿兄若是用此物通行想必一路上要順暢不少。」
已經換上了玄衣勁裝的長樂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牙牌,思量了許久還是收下了,繫於腰間。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長樂驀地輕聲道:「你嫂嫂自從目不能視後,極易多思.......阿兄怕走後,她胡思亂想擔憂傷了身,不必與她說我去的是西嶺。」
說著,長樂頓了頓,繼續道:「你與我身形肖似,若是她起了疑心說為何這般久不曾見我,還需得麻煩阿元你扮作為兄哄哄她。」
江慕寒眸光微閃,又很快遁於平靜,不曾立刻開口應下。
長樂捉住了江慕寒微涼的手,這兄弟二人的手一相碰,他才驚覺自己弟弟的手竟這般冷。
想來前些年遭了不少罪,只怕是身子骨也不好。
長樂是清楚皇宮裡的太監皆為閹人,江慕寒自然也不會例外。
思及與自己血濃於水的胞弟在那等天真爛漫的年紀受如此大的打擊,長樂又是心中一痛。
「阿兄知曉這個請求不講道理,許會讓你為難......」
江慕寒垂首看著行動時長樂腕間滑出來的一條紅繩,上面穿著一顆紫檀木珠子,歪歪扭扭地刻了一個樂字。
刻得紋路其實不深,看得出來力道不大,鐫刻的刀工也十分稚嫩,想來就是時南絮親手做的。
他驀地開口應下了,溫聲細語道:「阿兄且放心前去,我定會好好照拂嫂嫂的。」
「今夜阿兄便要動身啟程了嗎?」江慕寒緩緩地收回手,別開了落在江念遠腕間紅繩上的目光。
長樂微微頷首。
江慕寒從四喜手中接過了一個錦布包袱,遞給了自己面前的兄長,「我已經吩咐下去,為阿兄備好了馬,這裡是些銀兩和傷藥,阿兄務必小心。」
錦布包袱上還放著一副修繕好了的銀紋面具,正是那夜他夜探皇宮,被江慕寒親手打落的面具。
長樂沒有伸手接過來,他已經託付阿弟照顧著小姐,若是還受這些,實在是有些受不起。
在長樂正要開口推拒這些時,江慕寒已是發覺先他一步神色落寞地說道:「難道連阿兄都嫌閹黨的物什不乾淨嗎?」
長樂的劍眉倏地緊蹙,一抬手就接過了他手中的包袱,「胡說些什麼,兄長怎會嫌棄你。」
臨踏出殿門前,長樂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聲囑咐了一句。
「阿元,坊間那些無知之人的流言蜚語無需在意,阿兄永遠在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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