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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榻上漸漸睡去的少女迷迷糊糊中側身,素白的衣衫便有些凌亂微敞,顯出一截修長如玉的脖頸。
在目光掃過她瑩白的頸側上的硃砂痕時,酥雲的眸光瞬間冷了下來。
這麼長的日子裡,時南絮一直待在長樂身邊,這是誰留下的不言而喻。
而且從時南絮這白皙柔嫩面容中盈盈動人的春色來看,想必少不了那小子多日澆灌呵護的功勞。
酥雲自幼就在紅塵樓中長大,對此事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縱然心中閃過無數殺意,但抬起手,酥雲卻只是為榻上安睡著的少女細細攏好了衣襟,才起身離開屋子。
偏廳內一片死寂。
「你想清楚了?真要入那點朱門?」酥雲倚靠在交椅上,支著額頭,手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隻玉蟾蜍,抬眸望著對座端坐如松的長樂,拖長了語調詢問他。
長樂垂下眼帘,側臉隱沒在窗邊的一株文竹斑駁的光影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語調沉靜,「嗯,如今只知棠花清露在京城中,但究竟在何人手上並不清楚。」
「你方才也說過了,只知道宮中那位名為寒衣的閹人那興許有什麼線索,點朱門中關係錯綜複雜,但搜尋線索最是快。」
酥雲眼眸半闔,朱唇輕啟,柔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世人皆道朱血一點,索命勿入。若是進了那點朱門,可千萬記得全須全尾的出來.......」
「否則小姐若是知曉了,只怕是要憂心傷身。」
長樂已是起身立於窗邊,抽出了腰際佩戴著的南孤劍細細擦拭著,寒光乍現的劍刃上倒映出他溫潤的鳳眼,卻並無幾分溫度,「我清楚,你需要做的只是在我前去取人性命之際,護小姐安穩。」
也不知是不是離了孤劍山莊,沒了莊子裡的約束後,酥雲與自己的脾性似乎越發不對付了起來。
但兩人素來都是獨來獨往慣了,也並無多少交際。
「你且放心,小姐在我這裡,定是綾羅綢緞珠釵不愁。」眼前又浮現出那瑩白頸側的紅痕,眼眸微闔的酥雲突然沒來由的刺了他一句。
顯然是暗暗說時南絮跟在他藏在那山村裡的時候受苦了。
冷光一閃,南孤劍已經架在了酥雲頸側。
在時南絮面前向來都是溫柔體貼的長樂,此刻卻是面無表情地垂眸看著嫵媚動人的酥雲,劍刃只消再壓下去半分,只怕面前的人就要血濺當場了。
「我是小姐的影衛,若是她受傷了,我定取你項上人頭。」
酥雲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還抬起手指推開了頸側的劍刃。
南孤劍鋒利,推開劍的時候劃傷了他的指尖,沁出幾顆殷紅的血珠。
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手,臉上的笑意也散了溫度,酥雲就這般仰首巧笑嫣然地問長樂,「你碰了小姐?」
雖是笑著,卻是笑意不達眼底。
長樂收起了劍,聞言垂眼看著座上的人,冷著臉未曾說話。
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即使不言也酥雲心裡清楚。
「我就知道,小姐自從有了你這個影衛,心就已經偏了。」酥雲突然略帶自嘲地笑了笑,但最後也只是掩面笑著道:「也怪我武學根骨不如你,護不住她。」
兒時被挑去飲下藥訓導後去了紅塵樓中,便鮮少習得除卻輕功後旁的武功。
一是為了教中左護法好拿捏他這個右護法棋子,而自然是因為打探消息,只需要輕功了得便足矣。
長樂劍眉微蹙,看了面前女子臉上的自嘲之色良久後,說道:「你不必這樣想,你我都是負責守護小姐安危之人,無需較個高下。」
他難得多了些言語,「若是往後有什麼危險,我便是負責墊後的,而你輕功了得,只消帶著小姐離開便是。」
酥雲像是第一回 認識這個總是沉默寡言,除卻和時南絮說話便不與旁人有過多交際的影衛長樂。
他著實沒有料想到,長樂能夠為時南絮做到這一步。
良久,酥雲忽然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你且放心去那點朱門罷。」
時南絮沒想到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第二日清晨,眼上還敷著浸透了藥的綢帶。
也不知是不是那山中大夫的土藥真起了幾分效果,時南絮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能夠隱約看出些許光影。
雖然還是看不清楚的,但至少能夠看到光影的區別。
「小姐,你醒了?」
身畔似是來了個黑影,遮住了帘子外若隱若現的光,約莫是昨日院中的那幾位侍女。
她攙扶起時南絮坐起後,仔細伺候著她洗漱完。
都洗漱完了,長樂還沒來。
「長樂呢?」
侍女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時南絮是在說昨日那個冷著俊臉的玄衣公子,隨即道:「酥雲姐姐同我們說,他今日去鏢局了。」
鏢局?
時南絮秀眉微蹙隨即鬆開。
也是,長樂那一身武學功夫在京中無處施展也是浪費了。
晨間,時南絮由侍女攙扶著在院中逛了逛,便想起了昨日酥雲同自己說的,可以去脂粉鋪子裡玩,就由侍女領著自己去東長街上。
正在街上走著,遠遠地忽然傳來了陣陣鐵蹄踏過的聲響。
原是不遠處一列錦衣衛騎著駿馬,不知又要前去何處捉拿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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