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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若是這幾人是個有膽子的漢子,對上兩隻老虎,未必會死於虎口,可偏生這幾個都是噁心卻膽小怕死的人,看到兩隻碩大的老虎,站都站不穩了。
這場單方面的虐殺,很快就以吊睛白額大虎叼走了其中兩具屍首的結尾,宣告結束了。
待到兩隻老虎離開了許久,長樂也恰好擦乾淨了劍,飄然下了樹。
在發現老虎居然沒挑走董老二拖走時,長樂有些訝異。
倒沒想到這傢伙連野獸都不想吃。
被老虎爪子拍得吐血不止的董老二艱難地爬到了長樂腳邊,死死地抓住了長樂的長靴鞋面,嗓子裡只能發出求救的嗬嗬聲。
為了今日方便行動,長樂換上了莫家堡的玄色勁裝。
長樂垂眸看了半晌,一撩衣袍蹲下來,劍尖掃過董老二的肩頭,抵在了他喉間,難得有耐心地問他,「 林嬸子的女兒,是你們幾人欺侮害死的,沒有錯吧?」
董老二的眸中因著長樂的話,倏地就出現了驚懼之色,瞳孔都嚇得收縮成了墨點。
閃著凌凌雪光的劍刃已經貼進了他的皮肉。
寂靜的雪林里,只聞長樂漠然冷淡的說話聲。
「你們幾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欺侮了林嬸子的女兒,因為她是個啞巴姑娘,說不出話,所以你們肆無忌憚,逼得她投井自盡。而且林瑩娥是守了寡的外來戶,就更不足為懼了。」
長樂手上又多了幾分勁,血染上了劍刃,他嗓音冷得較這雪還要寒冷上幾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們連林嬸子也沒放過,險些將人弄瘋了。」
他越說下去,董老二眸中的驚懼深色就幾乎凝結成實質了。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劍刃眨眼間就抹過了餘下兩個苟延殘喘的人脖子。
長樂側身避開,噴濺出的血落在了雪地上,殷紅潔白。
月輝清冷,染血的寒刃倒映出一抹清淺的月影,讓人有些難以看清是刀光還是月光,劍尖滴落下鮮紅的血,似是珊瑚珠子一般。
長樂垂眼,手腕翻轉間就將劍上沾染的血甩去,還取了帕子細細擦拭過劍刃,顯然是極其嫌惡這些人的血髒了自己的劍。
擦拭乾淨後,他骨節分明的手中握著的劍又恢復纖塵不染的銳利模樣。
鮮紅的雪地很快就被新雪掩蓋住了。
長樂白茫茫一片中,玄色的勁裝衣袍角上繡了紅線織就的祥雲,看似平和的紋路實則潛藏殺氣。
他一頭如墨緞的青絲只以樸素的竹枝隨意高高束起。
不遠處的樹叢忽然起了點動靜,長樂握著手中的劍,弧度溫潤的鳳眼掃過那堆樹叢,漠然恍若眸中無物,聲音已是夾雜了幾分殺機,肅殺之氣盡顯。
「什麼人?!」
而這通身的凜然殺氣,卻在看到提著燈盞步履踉蹌地從樹叢中走出來的少女時,瞬間消散了個乾淨。
是小姐。
時南絮在屋子裡等他等到了半夜,實在放心不下,於是提了燈盞來尋他。
少女白皙的鼻尖凍得有些泛紅,呼出的氣都是一片雪白的霧氣,然後迅速消失了,烏黑的髮髻被樹杈勾亂了幾分,她便索性拆了髮髻就這樣披散著青絲,上頭還落滿了雪花。
當真是雪落滿頭。
聽到是長樂的聲音,時南絮這才鬆了口氣,輕聲喚道:「長樂,是你嗎?」
長樂的目光落在了她柔嫩的指尖提著的燈盞上。
透過絹布渲染出朦朧泛黃的光暈。
她看不見,卻提著燈盞,自然不是為了照亮她自己上山的路。
而是為了長樂能夠看到這點燈光尋到路。
意識到時南絮提燈此舉的原因,長樂唇一下子就抿得很緊,心臟像是被托起攥著,疼得難受。
大雪封山誰不知其間有多兇險,可她居然敢獨自一人提了燈來找自己。
當目光別開,看向了她眼前繫著的一圈雪色綢布時,心頭那股情緒達到了頂端。
長樂收起劍往前走了兩步,將人擁進了懷中,指尖穿過了時南絮的髮絲扣住了她的頭,力道極大卻又不至於令她難受。
腰間箍著的手臂有些緊,可見長樂此刻的情緒有多麼起伏不定。
因為抱人的動作,時南絮手中的燈盞一時不察,沒有拿穩落在了雪地上,燭火撲閃幾下後熄滅了。
「是我。」
抱了她良久,長樂才伏在她肩窩處,回答了她。
時南絮也不知道為什麼長樂的反應會這麼大,有些不知所措。
在這寂靜的雪夜裡,時南絮由著他抱了一會,然後才抬起手摸了摸長樂的頭,溫柔道:「長樂你怎麼了?」
鼻尖是她身上淺淡清苦的藥香,心這才安定下來。
長樂可以說是用從未有過的柔軟嗓音問她:「長樂沒事,小姐你怎麼可以獨自一個人來這深山裡......」
「我知道我知道,山裡有大蟲,還有黑熊,是會吃人的。」
整日被他念叨的時南絮像往常一樣,出聲就接過了他還未曾說完的話,弄得長樂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
時南絮聞到了空氣里淡淡的血腥氣,卻並未說什麼。
她向來如此,長樂不想讓她知道的,她便不問就是了。
指尖摸到了時南絮被融了的雪微微洇濕的髮絲。
「如今雪大,夜裡也不好下山,小姐先隨長樂在山洞裡過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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