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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還滴著血的青月彎刀就抵在時淵的喉間,墨瑾眉眼溫潤,烏黑的眸子似是初春恰巧融化了的冰雪, 他漫不經心地加深了幾分抵住的力道。
那平淡安然的神情, 像是他從未殺過人一般, 又或是殺人早已殺習慣了。
高挑的白衣青年臉上戴著個桃木刻紅紋的面具, 見時淵毫無掙扎的意思, 他取下了臉上的桃木面具, 眼尾眉梢染上了無半分溫度的笑意, 就這麼抿唇衝著時淵展現了個可以稱得上是柔軟的笑,「時莊主, 可否覺得我面熟?」
眉眼帶笑的模樣,便是連唇角的弧度都如昔日那個烏疆少女一模一樣。
讓時淵的瞳孔急劇收縮了起來, 驚懼道:「你!你是殷靈的孩子?!」
「難道......」
時淵心頭有了個極其恐怖的猜測。
難道當年殷靈被魔教擄走時,已有了身孕?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的墨瑾微微歪了歪頭,宛如疑惑望著人的幼犬,淡淡地打破了時淵的猜測,「時莊主多想了,我是魔教教主的孩子。」
當年被拋下的殷靈心灰意冷之際,被魔教教主霸占了去,而在他出生之後,娘親給他下了千重蠱。
墨瑾有時候會想,娘肯定是極其疼愛自己的,才會將千重蠱的子蠱下在自己的身上。
時淵臉色頓時灰敗到有些枯槁,他還未將口中的話說完,就斃命於喜怒無常的墨瑾手中。
若是有魔教弟子在房中,就能看出來,他們少主向來是這般行事,若是有興趣多聽兩句便能緩緩,若是沒興趣再聽了便是毫無徵兆地下手。
墨瑾漫不經心地甩了甩青月彎刀上沾染的鮮血,一腳踢開了時淵漸漸滑落癱軟在地上的屍首,置身事外一般的神情令人見之心底生寒。
方才似是聽聞他言語懇切地求他放過他最疼愛的女兒,孤劍山莊的大小姐時南絮。
這一夜時南絮睡得並不安穩,早在亂起來前,她便在榻上輾轉了許久才入睡。
睡得意識朦朧之際,時南絮似是聽聞屋子外吵嚷得慌,讓人驚醒後心臟都在跳個不停。
時南絮強撐著意識清醒過來,然後坐起身,正準備下榻時,房門直接被打開了。
來人的身形有些熟悉,還帶著夜裡裹挾了寒意的露水,一個箭步就來到了她身邊就牽住了她的手。
當他冰涼的指尖隔著輕薄的衣裳觸碰到腰際之際,被這冰冷的溫度一碰,時南絮徹底清醒過來了,往窗外看去。
月光清冷,照耀了滿山的火光血色,外頭還有喧鬧的吵嚷聲,混雜著侍女們的尖叫聲。
時南絮垂眼一看,才發現握著自己手的正是長樂。
長樂匆匆拿過一件墨色的外袍,兜頭罩住了時南絮,「小姐莫怕,跟緊長樂便好。」
誰知才一踏出房門,就見一個輕盈窈窕的身影飛越而來,他手中還沾著血的白玉扇直衝長樂面門。
不過一個呼吸間,長樂便與那幾個魔教眾人纏鬥在了一起,一時間竟然一打五,都能夠打得不相上下。
五人圍攻,都未曾落下風,可見其武功造詣之深。
負責牽制江念遠的酥雲輕功了得,纏鬥間望了眼有些不安的少女,發現她安然無恙後眼帘微垂,繼續盡力牽制著玄衣的青年。
一名頭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手持一柄藏了暗刃的油紙傘,倏地打開,時南絮才發現那傘面的邊緣儘是利刃,沾了不少血。
傘面打開的時候,紛紛揚揚的血霧,似是下了一場紅雨一般,殘忍而靡艷。
眼見那傘面便要襲向長樂的脖頸,一直警惕著的長樂自然是發現了,格擋開那窈窕女子的白玉扇,腰身翻轉竟然穩穩地踩在了傘尖。
長樂反應極快,方才剛被糾纏上的時候就抽出了腰間的南孤劍。
一支菱狀鏢擦過他的銀紋面具,長樂微微偏頭避開,面具的細繩被擦斷,伴隨著面具落地的清脆一聲,他足尖一點,勁風凌厲。
只見那原本染血的傘劍的傘面居然寸寸碎裂,只留下銳利透著寒光的傘骨。
劍光閃過,面色冷清沉靜的長樂劍尖直指執傘人的喉間,直接抹開一道血痕。
夜色之下他玄色的身影飄忽不定,卻每一劍都指人命門。
影衛習得的,都是殺招,劍招所蘊含的殺意不見半分掩飾。
眼花繚亂的劍光中,卻讓人輕視不得。
時南絮努力地藏好自己,不想給長樂拖後腿。
而才掩藏好自己身形的時南絮突然發覺身後有一道冰冷的氣息襲向她的脖頸處。
這具身體雖然不能夠習武,但時南絮的反應足夠快,翻身一滾堪堪避開了,回首一看,是一個戴著金枝面具的素衣侍女,甚至身形有些熟悉。
時南絮其實在時淵的院子裡見過這個身影,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何人。
素衣女子伸手便拖拽起時南絮,將她往院子外拖去。
最為混亂的,當屬莊主的院子了,幾乎所有的影衛和魔教弟子都集結在那處。
被拖拽著往前走的時南絮踉蹌了幾步,卻仍能夠穩住身形,正要使個巧勁脫離開,臉上卻抵上了一支菱狀鏢。
隔著金枝面具,素衣女子的聲音有些奇異,「大小姐還是不要亂來的好。」
話落,此人就鬆開了手,將時南絮往混亂的刀劍中推去,時南絮一時不察,被他手上的力道推得摔倒跪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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