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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那將會是更恐怖,他不該觸及的深處。

    自從時南絮得了長樂做自己的影衛後,她便開始專心致志地做起和他交好然後捉弄他的任務了。

    只是時南絮總覺得,自己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捉弄方法,長樂都只是一一應接下,不會有任何惱怒的情緒,給她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那日下了薄薄的輕雪,時南絮因著偷摸試圖下山出劍莊,被時淵給抓了個正著,直接關進了她的院子裡,半步不准出。

    時南絮披著長樂為她披上的鶴氅,看著這輕雪紛紛,忽而興起地要捉弄他,而且她也有些饞了,於是眼眸漫上氤氳的霧氣,望著玄衣勁裝的少年,手上牽住了他的袖子,「長樂.......我想吃山下鎮子東頭的糖葫蘆。」

    長樂素來是沉默寡言,悶聲做事的性子,聞言微微頷首,表明自己知道了,銀紋面具遮蓋下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下一刻便瞬間消失在了她眼前。

    時南絮差點被嚇到了。

    她還是第一回 親眼看著這影衛的隱匿藏身之術。

    不過兩刻鐘,長樂又倏地出現在了她面前,手中是一串糖衣鮮紅的糖葫蘆,裹好的糖漿泛出誘人的光澤。

    時南絮沒發令讓他藏起來,於是他就如一座雕塑般,佇立在她身畔。

    少女唇色殷紅動人,較那鮮紅的山楂果還要嬌艷,雪白的貝齒咬下一顆糖葫蘆,含在唇齒間,莫名地惑人心神,可時南絮卻毫無察覺。

    身畔的少年面具下的雙眼低垂,也不知他的視線落在了何處。

    這日時南絮發現長樂的這個影衛技藝後,就一直讓他給自己表演隱匿之術。

    一會叫他出現,一會叫他藏起來。

    不過無論時南絮何時喚他,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後,倒真像是她的一道影子一般。

    但時南絮總是很捧場,會在長樂突然出現的時候,眉眼彎彎地笑著為他鼓掌,誇他好厲害。

    在時南絮看不到的房梁角落之上,思及她如水一般的眼瞳,長樂未亂的鬢髮下的耳尖,染上了一絲紅卻又迅速冷下。

    不過有一回時南絮叫了長樂,卻發現他並沒有立刻出現,心道果然如此,影衛也是人的,也會有自己的生活。

    說不定他跑去淨手了,時南絮想到他那清清冷冷,啥手段使在他身上,他都依舊巋然不動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呢,怎麼跟個又冷又硬的老頭子似的。

    那夜,時南絮照舊喚了長樂下來為他拆卸髮髻,順嘴就說了句,「長樂平日無需如此拘謹的,我今日已經知曉了,你們影衛也是要生活的。」

    「今日還是頭一回喚你,你未曾立刻出現在我面前呢。」

    長樂為她挽發的手微頓,看著鏡中少女溫柔的面容,浸透在朦朧的燭火光影中,似撥過人心的琴弦。

    今日是他擅離職守,私自出了孤劍山莊去尋弟弟的消息。

    良久,面具下才傳來少年低沉的嗓音,「小姐,往後不會了,屬下知錯。」

    「這有什麼錯啊,你也是要活著的啊。」

    時南絮連忙擺擺手,卻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頭髮,頓時痛呼了一聲。

    長樂微涼的指尖按上了她的頭,用極其輕柔的力道按著,為她緩解疼痛。

    「小姐.......屬下有罪。」

    若是以劍莊的規矩,不能隨時在主人身邊待命的影衛,應當鞭笞五十,生死不論。

    第36章 朝廷武俠(奪玉)05

    當夜, 長樂出了孤劍山莊離開了時南絮身邊這事,就被影衛長知曉了。

    燭火重重的影衛堂里,半大的少年跪在阿影面前。

    燈盞里的燭芯忽而發出了噼啪一聲響, 阿影看著沉默不語只是認錯的長樂, 漠然地說道:「今日離開了小姐兩個時辰, 你去了何處?」

    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掌徐徐靠近他,長樂面具下的額角沁出了薄薄的冷汗,卻始終不說話。

    直到高大的玄色身影俯下身, 雙手按住了他的肩頭,冷聲道:「尋你的弟弟?可否記得影衛的規矩?」

    「既然入了孤劍山莊影衛堂, 無論你昔日是何身份, 前塵盡忘,往後你目光所及之處只能有一人, 那便是孤劍山莊的大小姐時南絮。」

    阿影一字一句,卻無任何波瀾地說完了這一席話。

    提及弟弟兩個字,長樂的身形微僵住了。

    燭芯晃動了一瞬便被一閃而過的冷光攔腰斬斷,還冒著白煙的燭芯尚還端在劍尖, 就這麼送到了長樂的眼前。

    而這番動靜再加上影衛長口中所說的弟弟, 才讓一直漠然的長樂有了幾分反應, 他漆黑的羽睫微抬, 面具遮掩著的臉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長樂不知影衛長所言何意。」

    「無妨。」在劍尖將將點上長樂的面具時, 影衛長倏地挑起劍打落了他的面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枚白色的藥丸送入了長樂的喉間, 「無論你知不知曉,此藥既服, 你若是再出現今日之事,便不要怪我不顧小姐對你的情誼, 要了你的命。」

    影衛長收了劍,劍柄的玉穗子微微晃動,冷冰冰的言語中多了幾分嘲諷之意,「影衛可以有許多甄選,但長樂你的命可是只有一條。」

    即使被餵了秘藥,長樂依舊不語,玉白的臉依舊是那副溫潤如水的模樣。

    只是待到壓制他的氣消失了,長樂才伸手拾起了地面上的銀紋面具,動作緩慢地戴回到臉上,然後徐徐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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