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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你不必告訴皇兄此事。」

    而且喝這些藥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她能夠感覺到, 這具身體就像樹枯萎前煥發著殘餘的生機。

    更何況安慶帝在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頻繁地喝過補藥吃過藥膳。

    如果近侍所言是真的話,那估計是蕭北塵查到了胡姬同那北燕國首領的關係,還聯通了他舅舅, 消磨了德妃背後周家的軍權, 借投降之事滅其威信。

    還收歸了自己囊中, 宋將軍就是他的心腹。

    近侍張了張口, 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了。

    陛下說到底還是心急了, 安柔郡主的身體不急於一時。

    「陸大人在大理寺獄中可還安好?」

    此時已是臨近暮春之際, 山茶花都是大朵大朵地落下, 青石磚地面都被嬌嫩淡粉的花瓣給鋪滿了,時南絮托起了一朵落在地面上的山茶, 淡淡地問道。

    這株山茶花是蕭北塵特地為她從落塵軒移植過來,名為花姬白, 通體如雪透亮,開得花瓣也是極其勻稱。

    暮春開得繁盛的山茶花旁,伶立著一個身姿裊娜的身影,身穿雪青色穿金蝶百花裙,通身氣息矜貴柔和,似那古畫卷中的神女。

    近侍一時間竟是有些看愣了,意識到自己居然做出這般有違規矩的行徑,忙低下頭道:「陸大人知曉殿下未曾將那白玉蘭髮簪丟棄後,已是振作了許多,近些時日都有好好用飯食。」

    那就好。

    時南絮真心覺得這劇情里的兩個主角可真是不夠聽話的,讓她頭疼不已,一個想盡辦法給自己補身體,一個想盡辦法激怒蕭北塵作死。

    而且蕭北塵是最為狡猾的,他總喜歡問自己喜不喜歡他的服侍,讓時南絮在山尖徘徊的意識無法沉下,時而還能瞥見他唇角噙著的淺淡笑意。

    不似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倒像是狐妖。

    也不會橫衝直撞,讓人覺得尚可承接,只是常常在她耳畔念著些不著調的東西。

    譬如昔日鳳梧宮中他瞧過的話本子,那些混帳話也是信手拈來。

    說怕是如何也離不開了,還有什麼當真如那話本子所言怎得入也不會膩味。

    低沉溫潤的嗓音似是羽毛般,拂過時南絮的耳垂,讓她嗚咽著捂住了臉,不肯再聽。

    有時候蕭北塵那張臉湊近來吻她時,著實是會讓時南絮感慨美色誤人。

    他可以說繼承了安慶帝和胡姬所有俊美之處,若白玉般俊朗的臉染上薄薄的一層汗,勾人心魂的精緻漂亮。

    打住,不可再回憶了。

    時南絮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這些時日她也是昏了頭了,快被蕭北塵的容貌迷惑了,時不時便想起他那般驚心動魄的模樣。

    她和蕭北塵倒不是沒有爭吵過,但所有時候都以蕭北塵的妥協劃上句號。

    時南絮深諳如何拿捏蕭北塵的軟肋,因為毫無疑問自己就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譬如陸延清下放大理寺牢獄這件事,時南絮知道後就曾跟他說過,陸大人是朝中少有的青年才俊,不可慢待。

    蕭北塵當然知道,如今朝中人才緊缺,他還未選好充盈官員的途徑,陸延清無疑是最信得過的清官。

    但是,他並不想造就出下一個沈家首輔出來。

    所以那時蕭北塵只是沉默應對著時南絮的建議。

    「之前皇兄你不讓我見大皇兄,我未曾鬧過;皇兄將我整日待在這一方天地中,我性子喜靜,亦是知曉皇兄想讓我靜養好身體,也未曾說過什麼。」

    「可是,皇兄萬萬不該因一時之氣,這般隨意對待朝中大臣,國中這麼多百姓都需要皇兄......」

    兩滴滾燙的淚滴落在了蕭北塵的手背上。

    蕭北塵本來沉默地坐在床沿,寬厚溫暖的大掌攏著少女柔若無骨的雙手,此時手背猝不及防地被她的眼淚滴中,倒像是落在了他心尖上,滾燙灼得他心尖發疼。

    一側首,便看到了她那雙含著淚的澄澈雙眸,眼尾微紅,如一樽玉琉璃格外地脆弱。

    心陡然間就像是被硬生生剜走了一塊,蕭北塵曲起指節,小心翼翼地為她揩去淚水,然後俯首輕輕吻著她泛紅的眼尾,倒是直接認錯認得利索。

    「皇兄知錯了,安柔莫哭。」蕭北塵未曾猶豫半分,許諾道:「待到這陣同北燕國的戰事過去了,皇兄就將陸延清放出來。」

    宋將軍同北地胡人那一仗打贏後,沒多久就從邊境傳來了新的消息。

    道那胡人的首領登基為帝,確立國號為燕回,皇姓為賀樓。

    燕回國還與安慶王朝締結聯盟,可通商戶往來,每年以良駒千匹易糧茶萬斤。

    *

    蕭北塵心中記著答應時南絮的事,下朝後就去了大理寺獄尋陸延清。

    大理寺獄得了陛下的默許和安柔郡主的打點,陸延清所在的牢獄倒還算乾淨,沒有初次牢獄那般可怖。

    蕭北塵看了這般乾淨整潔的景象,較他當年所居落塵軒甚至還要好上幾分,忍不住面色冷了幾分。

    由獄卒引著到了陸延清的獄前,蕭北塵一抬眸就隔著木欄看到了在一方小小牢獄中的陸延清,他以獄中的乾草為棋子,竟然擺了一張棋局,正在與自己對弈。

    執著棋子的姿態如月下青流,同這昏暗的牢獄格格不入。

    陸延清當然知道蕭北塵來了,但即便是面對一國之君,他也未曾開口說話,只是依舊垂著眼帘專注於自己簡陋的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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