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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卻聽到了榻下清脆的一聲響,原是她剛剛躲閃的時候,撞到了蕭北塵的手腕,他目光微閃,順勢讓簪子滑落手心,摔在了榻下。
伴隨著清脆的環佩聲,作工精細的白玉蘭髮簪便摔斷了,徒留兩三截靜靜地躺在地上。
時南絮下意識地想要下榻拾起摔斷了的玉簪,卻被攔腰抱起,蕭北塵的下頜就抵在她烏黑如綢緞的發間。
溫柔低沉,似石上清泉流轉的嗓音響起在時南絮的耳畔,卻含了幾分慍怒「安柔便這般在意陸延清贈予你的東西嗎?」
時南絮正要張口反駁,這分明是先皇后留下的,她眼眶不自覺地有些泛紅,反駁的話語卻被盡數封緘於唇齒間。
在看到蕭北塵自袖中取出的物什時,她微垂的杏眼微微睜大,伸手就想要推開蕭北塵,手腕卻被輕巧地捏住,力道不大,卻足夠讓飲了那湯的時南絮根本無法掙脫開。
原來那是一條金珠穿了東珠的鏈子,做工細緻,顆顆珠子都打磨得極其圓潤光滑。
時南絮瞬間便回憶起來那個夢境,在她並無多少分作用的掙扎中,鏈子咔噠一聲合上了,正好就佩戴在了她手腕間。
乍一看,倒像是什麼名貴的首飾。
與多年前的夢境毫無出入地重合了,時南絮小臉被氤氳的熱氣蒸得微紅,清透得如掌上荔枝。
掙扎間,一滴滾燙的淚滴落在了時南絮的眼角。
時南絮愣住了,她抬眸去看。
對上了蕭北塵泛紅的眼眶,她從未見過這般脆弱如琉璃的他。
以前即便是被肆意折辱,他也未曾出現過這樣易碎的模樣。
蕭北塵垂首,埋進了時南絮的脖頸間,聲音溫潤而低啞,「安柔,我不逼你。」
「你或許並不知曉,在你看不到的角落,皇兄卻借著你的皎皎明月清輝,在泥沼中掙扎。」
她自己也許是不知的,整個安慶王朝的皇宮中不知有多少人因她的善良和不爭不搶,或多或少受到了照拂。
宮中誰人不知,安柔公主生辰日是最為好過的日子。
因著安慶帝的寵愛,在她生辰之日,許多宮殿都能吃到平日裡從未有過的膳食。
包括那些宮妃不敢惹了安慶帝不快,是以對宮人也是寬容慈和的很。
專門為她診脈的晏太醫同安柔一般純善,安慶帝不喜他,晏太醫卻願意予以幾分善意。
而如今,明月終於擁入懷中。
蕭北塵冷白修長的指尖沾上了幾分柔亮的水色光澤,他繼續低聲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卻帶了幾分漠然:「安慶王朝,早就該亡國了。」
「被架為傀儡指使的先帝,外通北地敵軍的穆國公,只想著剋扣軍餉的將軍......就連前些年撥給南邊旱災饑荒的賑災銀,層層剋扣,待到百姓們手中,怕是只剩麥稈了。」
時南絮心頭一驚,她沒想到蕭北塵登基不過這麼短暫的時間,就已經將朝廷上下的情況探查得這番清楚。
原文中的他.......也是這般嗎?
本想做個為國為民,振奮社稷的賢君,卻手頭無分毫實權,所有的想法不過是紙上空夢,根本落不到實處?
劇情大綱沒寫,這些時南絮都不知道,只能順著猜測。
匆忙入宮的陸延清連披風都未著,步履匆忙直衝宸華殿,途中宮仆只當未曾見到他的身影。
陛下吩咐過了,無需理會。
修長微涼的手離開暖玉中,時南絮忽覺自己就像是失去了殼子的荔枝。
蕭北塵無疑是十分善於攻心的,她一開始的防備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了,在他指尖掌中沁出淚水和荔枝清甜的芬芳。
時南絮整個人繃緊了,宛如冬日僵直的硃筆,染上了紅蔻丹的手搭在蕭北塵肩頭,眼尾隨著撻伐的步履沁出了淚。
以金線繡了龍紋的簾帳晃出層層光影,纖細白皙的手腕間珠鏈摩挲出細微的聲響,夾雜著雪水化開潺潺流落下枝葉間的滴答聲。
就在時南絮已經淚眼婆娑地捂著腰際腹間無助地發出泣音時。
寬厚的大掌就覆於她手背,蕭北塵垂眸看著她手心下微隆的弧度,不曾言語,然後慵慵懨懨地掀起眼皮看向了簾帳外。
許是這會子餵得多了。
布滿梅花痕的手臂攥住了枕巾,卻又很快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嚴絲合縫地扣住了,不容其往前瑟縮逃脫。
「皇兄.....」時南絮哀求出聲,已是有些恍惚了。
蕭北塵銜著一枚桃花尖,溫聲低低地哄道:「安柔,安國以柔。安慶王朝當應安柔為盛世天下。」
前半句話時南絮未曾聽清,卻聽見了後半句。
「皇兄在。」
如何擁清冷端莊的明月入懷,那便是登上高台,伸手便可觸及。
可惜蕭北塵並不知曉,明月冷清,暖不了。
紛飛的鵝毛大雪中,在宸華殿門前立著一道瘦削的身影,錦衣玉袍的青年。
正是陸延清,他眉目微斂,蒼白的薄唇抿得很緊,聽著殿中的聲響,聲聲入耳。
手上緊扣著朱漆木門,指節泛白。
第24章 宮廷文(囚珠玉)24
每每聽見一聲嬌柔婉轉的吟哦, 陸延清按在門環上的手就收緊一分,直到指尖扣進了木楞當中,破碎的木刺扎到了血肉, 沁出幾顆血珠子。
殷紅的血珠子滴落在了皎潔無暇的雪地上, 融出了一片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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