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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慍香?」時南絮下意識地喚了一聲,然而進來的卻是惜茗。
惜茗默不作聲地掀開珠簾進來,見她睜眼醒來,往時南絮的腰後墊了個枕頭,「殿下,您醒來了,可有哪處不適的?」
時南絮能夠看到她眼眸中難以遮掩的欣喜,是對於自己甦醒過來身體轉好的欣喜,但也能夠看出惜茗臉上的憔悴之色和眼底隱隱的擔憂。
柔嫩白皙如蔥根的手指輕輕握住了惜茗的手指,時南絮眉頭微蹙地問她:「慍香呢?」
問到慍香,惜茗的眼眶一瞬間便紅了,卻緊咬著唇不肯言語。
時南絮執拗地攥住了她的手指,語氣難得強硬了幾分,「惜茗,說話。」
惜茗直接跪下請罪,眼淚刷地便淌下兩行。
「回稟殿下,五....陛下得知慍香姐姐是貴妃娘娘安插在您身邊的眼線,慍怒異常,本要發落她去刑堂。」惜茗泣不成聲地繼續說著,「慍香姐姐便自請前往先皇后陵墓,為皇后娘娘守陵。」
「眼下.....眼下只怕是已經在陵中待了數月有餘了。」
時南絮愣住了,下意識地重複了她的話,「你說慍香,前去守陵了?」
「父皇怎會發落本宮身邊的宮女,還會慍怒異常?」時南絮忽而抓到了惜茗剛才話頭的不對勁之處,她伸手一把抓住了惜茗的手,「方才你說的五,是何人?」
惜茗回握住了時南絮有些涼了的手,強忍哀慟地說道:「殿下,如今已是永昭元年,五殿下便是登基的新帝。」
時南絮怔然,劇情在她昏睡的時候,已經進行到蕭北塵登基了嗎?那這樣的話,安慶帝豈不是已經駕崩了?
她下意識地就想要下榻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惜茗忙起身扶著她,「殿下慢些下榻,奴婢先服侍您服了藥罷。」
時南絮突然伸手摸了摸惜茗的眼角,她眼下都有了青影,可見是照顧自己累著她了,原本圓圓喜人的臉蛋兒也瘦了不少,有了尖下巴的雛形。
忽而想起了憶畫,時南絮一邊有些心疼地摸著她的眼角,一邊問道:「憶畫呢?」
四個宮女,到現在就只有兩個還在自己身邊了。
要說時南絮捨得,那肯定是假的。
惜茗這才有了點當初歡脫的模樣,笑著說:「回殿下,憶畫此刻正在為殿下煎藥呢,先用了藥.......」
「不必了,本宮這些時日一直都是躺在榻上,隨本宮去院中逛逛罷,回來再喝藥。」
聽聞此言,惜茗抿緊了唇,沒有再說話了。
入了冬,宮中甚是寒冷。
時南絮由侍女服侍著自己梳洗完就披著厚重的白狐絨里狐裘,惜茗怕凍著她的手,還給她拿了一隻手爐。
她嫌燙手本想擱置下來,但看到惜茗那可憐兮兮的神色,愣了愣,還是抱在了懷裡。
而且惜茗還多嘴說了句,「公主還是拿著罷,若是陛下知曉殿下凍著了,恐怕會心有不悅。」
眸中儘是懇求之色,甚至有些潛藏著的畏懼情緒。
時南絮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和蕭北塵並不熟識,而且原書里自己就是個沒有任何存在感的背景板,自己會不會被凍著,干他何事?
自己若是凍死了,他不是喜大普奔才是嗎?
畢竟當年先皇后薨逝,他可是因為欽天監的一番話,莫名其妙遭了好大的難,還因此深受安慶帝的厭棄。
可能是躺久了的緣故,邁過殿門檻足尖落地的時候,時南絮險些腳下一軟就要跪在地上,惜茗忙伸手攙扶住了她,「殿下慢些。」
這一行動間,時南絮的領子有些錯開了,如雪玉般的頸側露出一點紅痕。
惜茗的目光落在時南絮的頸側,一瞬間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啞住了,半點言語都說不出口,但又迅速地低下頭去,權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坐到了湖心亭中,時南絮待惜茗拂去了石凳上的碎雪,還墊上了一塊軟墊,這才坐上去。
等著旁的宮人為自己斟了一杯熱茶,時南絮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蹙。
不是她常喝的松山峰尖,而是桂圓姜棗茶,茶色是深棕色的,撲鼻而來濃郁的薑汁辛辣味,但入口卻不會很辣,而是暖而甜的口感。
時南絮抿了抿唇,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之前為了維持安柔公主原身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高貴形象,她一直都是喝茶的,此刻喝到了甜甜的棗茶,連微蹙的眉頭都舒展開來了。
不過時南絮來亭子裡,顯然並不是為了單純的散心,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惜茗。
殿中經過了這麼大的變故,也不知道會不會到處都是眼線,時南絮不好開口詢問惜茗。
畢竟就連自己最為親近的慍香,居然是貴妃身邊的人,時南絮其實不是不清楚其中的蛛絲馬跡,只是未曾在意過罷了。
偶爾大皇兄蕭璟來鳳梧宮的時候,時南絮能夠看出來他給慍香使的眼色,不過視而不見。
看了好一會兒惜茗欲言又止的姿態,時南絮飲完了一整杯姜棗茶才擱置下茶盞,眸光微凝,牽住了惜茗的手,「有什麼想說的,同本宮講便是了,不必藏在心中,憋得也是難受。」
時南絮一直以來待她們都是極好的,同吃同住,甚至不曾打罵過。
惜茗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細聲細氣地壓低了嗓音說道:「殿下.......前些時日陛下做主弄了場認親宴席,如今整個宮中都知曉您並非先皇的血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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