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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只可惜故人,已經不在了。
將首飾依次釵進時南絮的髮髻中,沈貴妃端正地捧著那頂九翬四鳳冠,穩穩地戴在了時南絮的頭上,皎潔無暇的東珠輕晃。
垂著頭的時南絮深深地吸了口氣,險些被壓得頭直接磕到地上,差點克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太可怕了。
怎麼會這麼沉!
穿戴好鳳冠和禮服的時南絮走到了安慶帝面前,再次跪拜行禮。
安慶帝手執了一柄精巧雅致的玉如意,送到了時南絮的手心,說話間竟然有些哽咽,「安柔公主賢淑柔婉,兄弟皆親,惟願安柔永承喜樂,無病無憂。」
話畢,安慶帝面露滄桑,拍了拍時南絮的手背,顫聲說道:「朕的安柔,長大了。」
沈貴妃端坐在一旁,只是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下覺得有些諷刺。
安柔並非他親女,又何必作此父親之態,真是沒由來地令人噁心。
當年若不是他苦苦強求婧嫻進宮,還硬生生從那位新科狀元郎手中奪臣妻,婧嫻怎會心情抑鬱以至於纏綿病榻,久病不起而後與世長辭。
越是想起當年之事,沈貴妃就愈發覺得時南絮手中接過的那柄玉如意刺眼的很,甚至恨不得當著安慶帝的面奪過來摔個粉碎。
時南絮都快被頭上和身上的東西壓得精神恍惚了,但還是規規矩矩地謝了恩,手交疊置於額前,深深地拜了下去。
「謝父皇恩慈。」
跪拜謝禮之後,侍女斟好酒後送到了時南絮的手邊,時南絮接過精緻小巧的玉酒盞,以袖掩面,輕抿了點。
入口是清甜的果酒,倒是不刺嘴。
待到時南絮將酒盞交還給侍女後,禮官這才繼續唱道:「天地昭昭,請陛下為安柔公主取字。」
安慶帝起身,接過了禮官手中的象牙牌子。
席中坐著的陸延清抬眸看著身穿華服鳳冠的少女,鳳冠上皎潔無暇的珍珠滑過她的眼尾,鴉羽般的長睫低垂,遠遠看去倒像是一樽菩薩玉像落了悲憫的淚。
他莫名地就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前些時日安慶帝在議政殿忽然就問起他,覺得安柔如何。
自己那時是如何回答的?
許是看出了安慶帝眼中對自己的欣賞之意,陸延清居然不自覺地心中所想盡數說出了口。
講述完心中所想後,陸延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心意表述得有多麼直白,他一撩衣袍正要跪下請罪。
未曾想,安慶帝只是撫掌大笑幾聲,下了台階扶起自己。
還誇讚他當真是個好郎君,將安柔許給他可好?
陸延清自然是應了好的。
安慶帝還說過些時日便是安柔的笄禮,屆時就在笄禮上為二人賜婚。
下了座的安慶帝拿了帕子拭去時南絮眼尾的露水,溫聲說道:「安柔性行淑美,可比明月之輝,便取瑤瑤二字罷。」
得了字後,時南絮謹記著規矩,躬身行禮謝恩,「兒臣不敏,謹記父皇所言。」
字取好了,笄禮也接近尾聲了。
時南絮向來是不會飲酒的,剛剛那杯果酒滋味新鮮,本來是只要象徵性地輕抿一口就好了,但她忍不住偷偷地喝了一兩口。
這點酒液下肚,沒多久酒意就開始上涌,使得時南絮感覺自己的兩頰有些熱了。
眼皮也是清透的粉,像是舒展開來的桃花,當真是顏若桃李了。
看得蕭北塵悄無聲息地摩挲著手中的暖玉,眸光微沉。
待到眾賓客重新落座後,安慶帝舉起酒杯,笑道:「此次安柔的笄禮,有勞眾愛卿前來觀禮了,恰逢春風好時節,朕觀陸尚書長子陸延清可謂龍章鳳姿,有松筠之節,深得朕心啊。」
席間本來安然坐著的陸延清倏地起身,朝著主位行禮。
安慶帝言語間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今日朕便做主將公主許給延清,陸愛卿意下如何啊?」
話落,安慶帝便轉向了陸尚書所坐的位置,笑吟吟的看著這鬚髮皆白的老者。
君王之恩,除了謝,還能逆反不成。
更何況,將最寵愛的公主許給自家長子,擺明了是安慶帝對他的看重。
只是也不知自家長子......對安柔公主意下如何。
話都說到此處了,陸尚書也只得起身謝恩。
「臣謝陛下恩典!」
已是一錘定音了。
在聽見婚約既成時,皇子席間的蕭北塵恍惚間,將手中的金鑲玉貓兒猛地壓進了手心。
清俊的眉眼卻波瀾未動,只有那熄去了所有燭光的沉黑雙眸,靜靜地注視著對座的陸延清。
若是眼眸有溫度的話,只怕已是結滿了嚴寒的冰。
許是握得有些緊了,金邊竟是硬生生劃破了手心,顆顆殷紅的血珠子順著掌心滑落,在湖藍色的衣擺間洇開星點暗紅色。
安柔.......他視若心尖珠玉的安柔,連半分逾矩都不敢有的皎皎明月,就因著這無情帝王隨口幾句話,便這般隨意許給了旁人。
第19章 宮廷文(囚珠玉)19
眾人皆不知,大皇子蕭璟回宮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說到底,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苦悶,覺得心間堵著一口氣如何也散不開。
於是就在殿中肆意打砸權當發泄了。
沈貴妃只當他小孩子脾性,捨不得自己寵了這麼久的皇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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