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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憶畫你說,折韻她究竟是看到了聽到了什麼不該知曉的,才會惹得那人下此毒手?」
時南絮實在是鬱氣難平,強壓著慍怒詢問憶畫。
憶畫被時南絮問得有些怔然,而後低下頭小聲說道:「回殿下,宮中秘辛多如牛毛.......」
言下之意無非是說折韻知曉了賢妃的什麼事,才會這般枉死。
說到底是飛來橫禍。
腦中忽然閃過了什麼,時南絮蹙眉問正在為自己斟茶的慍香,「慍香你可知曉母后還在世時,那些宮妃可曾有何恩怨?」
慍香入宮的時間長,或許會知曉些憶畫她們並不知道的。
聞言,慍香斟茶的手頓住了片刻,放穩了手中的茶壺才說道:「皇后娘娘她教導奴婢們謹言慎行,莫要打聽別的宮中大小事宜,是以奴婢只知曉昔年賢妃娘娘同良妃娘娘是閨中密友。」
「當年良妃娘娘病逝之時,賢妃娘娘哭得好不傷心。」
哭得好不傷心?
時南絮眼帘低垂,教出蕭宸陽這般草菅人命的好兒郎,賢妃可當真是賢能。
明明隱約知曉是何人所為了,卻什麼都做不到。
時南絮心底長嘆了一聲,面上卻沒有什麼情緒反應,怕讓慍香三人看見了,又要擔心自己。
而且這具身體跟豆腐也沒什麼差別了,心氣抑鬱久了只怕是又要大病上一場了。
惜茗正熬好了藥出來,剛到亭子裡就看到了自家公主擰在一起的眉頭,便學著她的模樣,兩條眉毛似炭條一般皺在一塊然後湊到時南絮跟前讓她看。
弄得時南絮哭笑不得,彈了她額頭一下,「就屬你最是古怪。」
時南絮彈她額頭的力度根本不大,但惜茗卻裝作被彈得狠了,哎喲哎喲地捂著額頭叫喚了半天。
「過些時日便是殿下你的生辰了,可不要整日裡愁眉苦臉的呀!」惜茗抱頭鼠竄,躲著慍香的教訓,「過了生辰殿下便要及笄了,殿下的笄禮陛下定然是相當重視的。」
憶畫也小聲附和道:「是了,這些日子殿下可千萬保重身體,莫要累著病了。」
「省得了。」
時南絮自然是知曉她們都是在關心自己的身體,也就作罷不再深思,收起了手中的小玩意兒,準備回殿中喝藥了。
隆裕二十一年開春,安柔公主及笄生辰,安慶帝大悅,下旨大赦天下。
可謂是普天同慶。
天還未曾亮,夜幕漆黑一片,時南絮就被喚醒下榻梳洗,睡眼惺忪濕漉漉的,連坐在妝檯前腦袋都一下一下地往前磕。
花鈿珠翠無一遺漏,鏡中的少女面似芙蓉帶春,還帶著朦朧的少女,雲鬟髮髻間儘是珠玉寶釵,可謂是容光煥發。
慍香還仔細地為時南絮點上了胭脂水粉,半點殷紅朱唇微啟,眼下水粉清透,已有美人之姿。
「今日笄禮待到開筵恐怕要許久,殿下先用些梅花糕罷。」說著,惜茗將晶瑩剔透的小糕點送到了時南絮唇邊。
還沉浸在睡意之中的時南絮無意識地啟唇,貝齒輕咬銜走了糕點一口吞下。
一連吃下了五塊,慍香才止住了惜茗不斷投餵的動作,還悄悄瞪了她一眼,斥道:「若是殿下吃撐了可如何是好?」
惜茗癟癟嘴,低聲說:「我這不是怕公主笄禮被餓壞嗎?」
待到時南絮坐著小轎輦行至禮正殿時,大殿中早已賓客坐滿堂。
殿庭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擺了張紫檀木案桌,上面擺滿了各色瓜果,還有少見的番邦進貢的吃食。
兩側設了宴席,多為朝中官員和命婦,都穿著彩繡吉服,想來都是前來觀禮的賓客。
禮官眼瞅著時南絮下了轎輦,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替她理好了衣擺,手舉象牙牌高聲喝道:「公主行笄禮!開禮!」
宮中的樂人聽到這聲高喝,便一齊奏起了手中的樂器。
一時間鐘鼓瑟鳴,好不熱鬧。
時南絮扶了扶自己的髮髻,覺得壓得脖子十分難受,不好表現出來,安安靜靜地跟隨著禮官隨從入了殿庭中。
安慶帝身著玄色金龍吉服坐於主位之上,他身畔坐著沈貴妃,只是令人矚目的是在兩人之間,端端正正地擺放了一塊小葉紫檀牌位。
時南絮抬眸遠遠瞧著,想來估計是先皇后的牌位了。
按照禮法規矩,笄禮上為自己加冠笄和披華服的,應該是她的生母孝仁德皇后。
只是皇后早逝便只能交由沈貴妃了。
右邊的幾位侍者神情恭敬地捧著手上的銀托盤,盤中放著紅玉簪子、雕了芙蓉花的冠朵和綴了不少東珠的四鳳冠。
上面罩著輕紗,卻難掩珠光。
時南絮由宮仆攙扶著,行至安慶帝和沈貴妃面前,跪下拜禮,安慶帝忙下座扶起了她。
「兒臣拜見父皇,貴妃娘娘。」
沈貴妃眼見此景,默不作聲地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
「行笄禮!」
禮官朝著庭外的方向高喝了一聲,時南絮安靜地跪在殿庭正中央,垂下眉眼。
沈貴妃下了座,在盥盆中淨手後接過了侍女送過來的三樣首飾,溫聲祝道:「祝安柔安康延年,永享天福。」
時南絮微微頷首,顯出了纖長白皙的脖頸。
沈貴妃垂眸便能看到少女漸漸長開的眉眼,與自己記憶中的閨中好友至少有八分相像,念及少女時那溫婉如水的人,她的眼眶不由得泛起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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