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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8:26:48 作者: 落落無行
本來皇儲之位是只有大皇子蕭璟同二皇子蕭宸陽的份,說到底不過是他們二人和背後母妃家族勢力的爭鬥。
如今卻莫名其妙多了個有德妃在背後的五皇子。
德妃的母家周家,手握重兵,是朝中與穆國公地位不相上下的勢力。
而且兵權在手,向來是比文官說話要有分量不少的。
這一下,顯得大皇子蕭璟就有些不討好了。
沈貴妃的父親沈首輔,縱然大權在握,但在這些兇悍的武夫面前,略顯弱勢。
再加上近日朝中不少彈劾沈首輔的摺子,蕭璟的日子最近過得也有些焦頭爛額的,昨日蕭北塵那廝居然還在父皇面前惺惺作態,讓自己平白挨了頓訓斥。
這廂蕭璟飲了一杯茶水,滔滔不絕地同時南絮訴說著蕭北塵的可惡之處。
那廂,亭中靜坐著的時南絮一抬眸,就望見了幾步之外的蕭北塵。
身穿鴉青色團花金絲緞袍,外罩了一件月白鑲銀邊披風,映著那張工筆描摹如畫的臉。
秀氣的眉骨下,沉沉的目光穿過桂樹枝椏,看向時南絮,但在對上她雙眼之時,蕭北塵卻忽而笑了。
這一笑,如晚間霜花退過枝椏落在手心化開,讓人沒來由地發寒。
時南絮聽見蕭北塵用清澈低沉的嗓音說道。
「皇妹,皇兄尋得的此處,果真清淨。」
第12章 宮廷文(囚珠玉)12
只見一隻冷白修長的手撥開被桂花壓下的枝梢,於是蕭北塵的臉這才完整地出現在時南絮眼前。
如今的蕭北塵,哪還有半分昔日被蕭宸陽肆意欺辱的可憐少年模樣。
立於桂樹碎金下,分明是出身尊貴的皇子。
時南絮的注意力被他腰間繫著的香囊給吸引了。
若要說這隻香囊繡工有多了得,倒也不見得,更確切地形容來說,這香囊略顯破舊了些,和蕭北塵如今的裝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隨著他步履邁開,香包的玉穗子輕晃。
時南絮收回目光,心道這隻香囊應該就是主角受顧瑾送給他的了,難怪這般寶貝地帶著。
等時南絮一抬首才發覺蕭北塵居然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晃神間手中的茶盞竟險些滑了出去。
自她身側伸出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手中的茶盞。
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微涼,映著膚色像是冷玉一般。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略帶薄繭的指腹還擦過了自己的指尖,又迅速離開了,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時南絮垂眸看著那雙手愣住了,但耳邊響起了蕭北塵的說話聲,他的聲音低沉了些,尋常說話不顯,此刻貼近了許多聽著讓人耳尖都發麻。
「皇妹.......這產自南省的青玉瓷盞名貴清雅,若是碎了倒有些可惜。」
話落,蕭北塵就抽回了手,眉目間毫無波瀾,只是淡淡地提醒了時南絮一句。
時南絮低下頭,羽睫半闔,細細地道了聲謝:「多謝皇兄。」
剛剛蕭北塵接近的時候,衣袂揚起間,自己好似聞到了一股清冷微苦的藥香,像極了自己剛來這裡病重時熏的佩蘭香,聞之肺氣順利,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而且因為距離靠得近了些,時南絮感覺自己的身上都浸染了他的冷香。
難道蕭北塵他也有咳疾不成?
也對,蕭北塵之前那樣受盡折磨,吃不飽穿不暖的,病了只怕連藥都喝不上,落下咳疾的症狀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蕭北塵的目光落在少女似蝶翼般輕顫的長睫上,只覺得這眼睫就像划過了自己的手心,有些發癢發疼。
回想起剛剛觸碰到她指尖的感覺,猶如暖玉在手。
越是想著,袖中隱沒的手便不自覺地握緊了。
而一旁的蕭璟,從剛剛自己說蕭北塵壞話被抓了個現行開始,跟被卡住了喉嚨的雞似的,一聲不吭。
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廝真當他沒腦子了。
方才蕭北塵那句此處果真清淨,簡直就是在明晃晃打他臉。
他明明就聽見了自己在同皇妹念叨他,還說出這話來,擺明了是在暗諷他聒噪。
偏偏蕭璟還尋不到由頭訓斥蕭北塵,若是直接問他是不是嫌自己聒噪,這不自己找著坑跳嗎?
畢竟蕭北塵未曾指名道姓說是他擾了皇妹的清淨。
蕭璟心底冷哼一聲,面上卻不顯,還裝作兄弟情深地問他:「入了冬報恩寺山間冷得很,皇弟怎麼好好地來了?」
時南絮默不作聲地斟了一杯茶,遞到了蕭北塵面前。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買的什麼藥,但自己比他年歲輕些,表面禮數還是得做到位的。
蕭北塵的侍從拂去了空石凳落下的塵埃,服侍著他安穩地坐了下來。
聽聞蕭璟這樣含著軟刺問自己,蕭北塵只當沒有聽出來他言下之意,溫和地笑道:「回皇兄,母妃佛堂中的經文抄錄好了,我便替母妃將佛經送來這報恩寺供奉著。」
說著,他身後的侍從還揭開了錦帕的一角,露出了成摞經文的封皮。
蕭璟不著痕跡地瞥了撇嘴,諷道:「皇弟倒是孝順。」
換言之,就說他沒心沒肺,畢竟胡姬才歿了沒多久,他便在這做出多孝順德妃的模樣。
不過他和那佛口蛇心的德妃倒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一樣令人見之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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