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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46:25 作者: 鵲橋西
姜榆慌忙坐直了,拿過字條一看,見上面用鮮艷的胭脂留了三個字——
「沒收了。」
姜榆震驚地瞪大了眼,仔細辨認了下,認出那是林旗的筆跡。
她像是放在鍋里蒸煮過似的,熱氣從大腦四下奔竄,頃刻間燒紅了她的手腳。
姜榆一聲哀嚎撲倒在床上,把頭埋在了被褥里,拿著那隻字條的手還攥得緊緊的。
這下真的,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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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進來時見姜榆滿臉不自然的紅,再看她神色沮喪,滿面乏力,自然而然地以為她是病了,都不用姜榆刻意偽裝了。
姜榆便借著這虛無的病症在房間裡躲了一日,只讓周明夜幫她隨便給周立暮送了點禮。
後來聽說前面果然又吵了起來,但這已經與姜榆無關了。
次日,周意辰早早喊了周明夜出去,他自己腿傷沒好不能打馬球,也要在一邊觀戰。
孟氏聽姜榆讓時和修跟著了,才放心地讓周明夜出去,她自己則是以為姜榆真的病了,過來陪著她。
姜榆其實只是不想動彈,沒好意思與孟氏說自己是裝病的,只得嬌弱的抱著梅戴雪倚在美人榻上。
左右無事,她躺了一會兒,又想起被林旗拿走的小人書,止不住地唉聲嘆氣。
孟氏正拿著針線坐在一邊繡著,看了她一眼,問:「這麼一會兒你已經嘆了七八回氣了,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姜榆回神,遮掩地在梅戴雪腦袋上揉了兩下,道:「沒,我在愁梅戴雪呢,它這幾日不聽話,老是往偏僻角落裡跑,弄得髒兮兮的。」
「小貓兒都這樣。」孟氏笑道,「貓兒生性/愛捉老鼠,捉了又放,反覆這麼玩……你這個算好的了,我都沒瞧見過它去玩老鼠。」
姜榆聞言皺起了臉,想一想那個畫面,嫌棄地在梅戴雪屁股上輕拍了一下。
她養的貓和她人一樣,嬌氣得很,梅戴雪莫名其妙被拍了一下,扯著嗓子沖她叫了一聲。
姜榆回道:「你還不服氣了?下回我不讓人給你洗澡了,等你的毛毛變黑了變髒了,讓你看看你有多醜。」
「喵——」梅戴雪又叫了一聲。
「幾天不教訓你,你還敢頂嘴了……」
孟氏瞧著姜榆與梅戴雪吵架,笑著搖了搖頭,手中針線走了兩個來回,再看姜榆,她的嘴角慢慢收了起來。
當初若不是她一時衝動,明夜也該像姜榆這般才對……哪至於錯過了姑娘家最美好的年華,更是二十餘年未曾穿過女裝,未曾點過胭脂……
可這二十一年也並非最後,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另一個二十一年,或者更長久呢?
姜榆還在責備梅戴雪,沒注意到孟氏陷入了濃濃的自責,直到有丫鬟抱著個木箱走了過來。
「夫人、少夫人,方才有人送了東西過來,說是給夫人的。」丫鬟道。
「給我的?」孟氏愣了下,轉頭看向那個四方的木箱,「誰給我的?」
箱子外面塗著一層厚厚的紅漆,封得嚴絲合縫,還掛著把銅鎖。
姜榆正要問「怎麼把陌生人的東西接進府中了」,丫鬟掏出了一個鑰匙和一塊玉佩遞給了孟氏,道:「那人帶著侯爺身上的信物,送了東西就走了……」
孟氏渾身一震,踉蹌上前,搶過丫鬟手中玉佩看了兩眼,倏然淚如雨下。
丫鬟說的侯爺,便是早逝的明昌侯,也就是孟氏的丈夫了。
既然有侯爺的信物,那多半是舊友了。姜榆看著抓著玉佩落淚的孟氏,心中陣陣心酸,揮手讓丫鬟先下去了。
孟氏悲傷來得突然,好不容易止住了,覺得在小輩跟前這樣丟了面子,拭著眼淚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在你這失了態……」
孟氏乍然收到亡夫的東西,怕自己再忍不住落淚,叮囑姜榆好好歇著,親自抱著箱子往自己住處去了。
她剛出了姜榆小院,江鳴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朝著孟氏離去的方向看了看,慎重道:「小姐,那箱子不對勁。」
「怎麼啦?」姜榆疑惑,那箱子封得很緊,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江鳴雙目帶著幽光,沉聲道:「有血腥味,人血。」
姜榆愣了下,聽懂後,霎時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第53章 侯府
「去……快去攔著她!」姜榆慌忙喊道。
姜榆初見孟氏時很不能理解, 她不明白,堂堂一個侯夫人,都敢讓女兒去偷爵了, 怎麼會這麼膽小怕事、沒有主見?甚至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惶恐不安。
後來相處久了才知道, 孟氏原本是家中獨女, 也是被寵愛長大的, 及笄後順風順水地出嫁了。丈夫是年輕的明昌侯,出身名門、才情過人,又待她溫柔體貼,從不沾花惹草,更不曾納小迎妾。
第二年孟氏有了第一個孩子, 是個男孩,明昌侯與她商量了,等孩子十七歲性子穩了,就去請封承爵。
可惜孩子沒能活到那個時候。
再之後孟氏懷了第二個孩子,同時明昌侯重病, 嚴重的時候甚至連續多日無法清醒。
孟氏出嫁前有父母寵著,出嫁後有丈夫護著, 乍然失去依靠, 又是在孕中, 一時晝夜難安, 心緒波動太大, 差點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沒能保住。
周明夜出生時正值明昌侯奄奄一息的時刻,一邊是剛降生的女兒,一邊是即將西去的丈夫, 產後虛弱的孟氏是如何的複雜與悲慟, 誰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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