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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43:20 作者: 珊瑚與夏天
惠安郡主再跋扈,再不容人,卻也從來沒有對她投以這樣的目光。
若錦毫不懷疑,如果眼神可以傷人,自己大概已經被桃笙穿成了篩子。
若錦硬著頭皮道:「桃笙,你消消氣。父親和祖母說得不錯,這的確是一門極好的好親事。」
「這樣的好親事你怎麼不去?」桃笙強壓著性子質問道,「因為你有了更好的親事。這麼說來,你在這侯府當中賴著不走,就是因為侯府門第更高一些。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照這麼說,若是你的生身父母比侯爺夫人更強一些,你自然就要認回本家了對不對?」
桃笙這次只是簡單質問幾句,若錦就看到沈裕眼神都變了,剛才大概也是要準備替自己說話的,這會兒卻沒有了動靜。
沈若錦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再多說兩句,桃笙會撕開如今表面平和的遮羞布,說出更令人難堪的話語來。
若錦咬牙,她現在的確不敢招惹桃笙。
桃笙這樣無所求又沒有軟肋的人,是內宅當中最有威脅的所在。桃笙能接受魚死網破,跟家人吵個天昏地暗,是因為她如今什麼都沒有。而自己隱忍努力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一切,馬上就要成為令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能逞一時之氣毀了半生辛勞的成果。
在桃笙強烈意味的警告眼神下,沈若錦再次認慫,選擇了閉嘴。
她的身子軟綿綿地倒下去,落在一旁的黃梨花竹節圈椅上,大顆大顆晶瑩的淚水臉頰落了下來,表達著對桃笙無聲的控訴。
沈若琳一看若錦這幅情形當即心疼到不行,對著桃笙怒道:「你怎麼能這樣跟若錦說話?到底有沒有教養?她在府中代你孝敬長輩侍奉祖母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能這般用言語傷她?」
「替我享受侯府富貴這麼多年,我的確該謝謝她。」桃笙冷笑。
雖然桃笙不太看重侯府家庭條件,不喜歡這裡壓抑的氣氛,但這不代表是她們可以隨意拿捏她的理由。
義務和責任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
「再說了,為什麼只有若錦照顧老夫人和父母,你作為兒女,孝道又在哪裡呢?侯夫人這幾年去莊子當中生病,你又侍奉過幾次湯藥?怕是還不如我這個住在外面的沒教養的女兒吧?」
沈若琳嫁的承勤伯府的五公子,雖然是么子,但也是嫡子。沈若琳是庶女,姨娘只是侯府婢女,當初為了能嫁進伯爵府中使了一些手段。
承勤伯夫人本就性情尖刻,又兼對沈若琳身份並不滿意,不免總生出一些事端來。
而這兩位女性長輩之中,婆母難難伺候,洛昕好說話,為了討好丈夫討好婆母,故而沈若琳一直都留伯爵府中侍奉一家老小,並未過來侯府給洛昕侍奉湯藥。
但沈若琳明顯沒有沈若錦這般惜命,還強撐著對桃笙道:「你不要以為表兄中了狀元郎,你就可以這般不把父親和祖母放在眼裡,朝中每年考中的舉子進士大有人在,芝麻綠豆的小官,二三十年也未必出得了頭。家裡樁樁件件都是為了你好,你卻為了這點小事在家裡如此撒潑,你當真以為鬧出去你能得了好?」
如今桃笙最不怕的,就是把事情鬧大。
「這事鬧出去我是討不了好,難道你們不是?」桃笙道,「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如今跟你們府里沒有瓜葛,上得也在秦縣洛家的族譜。可你們明明知道若錦並非沈家女兒,卻讓她以沈家嫡長女的身份參選郡主伴讀,這可是欺君之罪。」
桃笙說完這番話,神情反而變得輕鬆起來:「還是說,你們壓根兒沒把太子當君?」
這話才是直指矛盾當中最是核心關鍵的所在。
他們的確是知曉桃笙身份在前,讓若錦參選東宮伴讀在後。
當初在幹這件事情的時候,沈裕也不是沒有擔心過,但是想著知道這個秘密的都是自家親人和簽了死契的奴僕,誰說出去就是要了自己的命,整個侯府當中是不會有人願意以身犯險的。
卻忽略了桃笙這麼一個不確定因素。
桃笙參與了其中整個事情,不光知道內情還掌握著完成的證據鏈,一旦她把此事告到東宮裡去,那家裡人的確一個都跑不了。
整個屋子的人無一例外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桃笙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屋子里的幾個人。
長姐沈若琳在婆家過得艱難,要靠著家裡撐腰,所以拼命討好沈老夫人和沈裕,也對即將嫁入國公府的沈若錦一力支持,哪怕是助紂為虐。
沈樾是侯府世子,為著家中臉面和事情的妥善解決,不要讓自己心尖上的妹妹若錦受傷,也希望自己能儘快應下這門婚事。
幾個未婚孩子代入的則是桃笙,看著這樣不顧桃笙意願死命逼婚的祖母和父親,不免想到了自己日後的命運,就連蹦的最高的沈辭也一直沒有說話幫腔。
至於沈老夫人和沈裕母子二人,自然一心想著讓若錦能夠嫁入關家,成為令國公府的姻親,讓多年在若錦身上的投資有了回報。
個人有個人的立場,每個人也只會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問題,沈家眾人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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