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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43:20 作者: 珊瑚與夏天
皇帝年紀大了,覺少,也有些起床氣,整個寢殿的人都躡手躡腳辦差伺候皇帝起床,生怕鬧出點什麼動靜就要被拖出去罰了。
想起昨晚光怪陸離的夢境,皇帝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此時看到桌上擺好的早膳,點了其中兩道菜品說是太子以前喜歡吃的,命大總管李盛給東宮那邊送去。
李盛離開後,皇帝坐下來用了半碗粥,又說起了楚王的功課,這孩子從小字就不好看,昨天請安摺子還是那麼一筆爛字,很該找個人去指導一番。
說到這裡,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高鎮道:「上次朕聽李大人說起,新科狀元郎的字很是不錯,想來能連中六元也有其中功勞。」
「陛下您說的季狀元麼?」高鎮笑眯眯的,「李大學士都夸好,想來是錯不了的。」
皇帝淡淡地「嗯」了一聲:「請他過來宣政殿一趟,朕有話要同他說。」
交稿在即,整個修書團隊都不免點燈熬油,季晏明也不例外。
昨晚在翰林院加班熬到很晚,他索性就在處所里空置的房間睡了。早晨起床後,還沒來得及用飯,就被宮裡來的太監請了出來,說是皇上想要見他。
季晏明趕到宣政殿時,皇帝已經去早朝了,他也只能留在宣政殿側殿等著宣召。
皇帝下朝之後,又被純妃那邊的大宮女請走,在純妃宮中用過午膳歇過晌覺之後,才想起了狀元郎還在那裡等他,回到宣政殿後命高鎮把人宣過來。
季晏明對著皇帝行禮後立在一旁,皇帝坐在金座之上,自上而下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首先,這位狀元郎生得很是好看,不同於今科探花郎的飄逸風流,更給人一種清冷涼薄不好接近的感覺,這樣的年輕人有能力,但並不長袖善舞,也不太會結黨營私,更適合做孤臣,或者說政治工具。
相比於老大從前的處事高調,交遊廣闊,太子一直聽話安分,從不越軌。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大了想法也多,自打太子入主東宮之後心思就有些大了,甚至連自己的很多想法和決定都想置喙。
想起昨夜那個讓人心驚的夢境……皇帝總覺得心裡有一些不安生。
早上起來讓人給太子賞了菜送過去,也是想讓他回憶一下從年少時候是怎樣一步步走過來的,莫忘了來時的路。
這麼看來,狀元郎還是跟著楚王更合適一些。
「朕看過你的字。」皇帝道,「顏筋柳骨,意蘊獨到,才十六歲的年紀,能有這樣好的字實屬不易。朕那大兒子如今也是三十多的人了,字還是一樣的沒長進,少不得要讓你費些心思了。」
季晏明也知道楚王如今處境極差,翻身基本無望,可皇帝既然開口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除了接旨應下來,再沒有任何其他路可走。
既如此,那就態度好一些,起碼博一個印象分。
「多謝陛下抬愛,微臣領命。」
皇帝下了命令,這事就該即刻辦好,不能這麼拖著。可京里都傳,自從楚王遭遇貶斥後,變得脾氣有些暴躁無償,要這麼貿貿然去找楚王說這件事情,饒是季晏明這樣的人物也難免有些犯難。
皇帝也看出了他的為難,體貼地對高鎮道:「你帶狀元郎過去楚王府,就說是朕的意思。」
高鎮眼睛閃了閃,應了下來。
= =
王府內,楚王正在那裡抱著一隻箜篌在那裡低頭研究。
如今父皇在朝堂上一把將他掐死了,政治上不允許他進步了,他才三十幾歲的年紀,一家老小等著吃飯,也不能就此真的消沉下來,那就整點無關權利的花樣吧。
老頭子最近不是嚷著要修書明史興禮樂嗎?
那他就配合一番,橫豎出不了事。
正當楚王抱著箜篌在感覺自己要來點感覺的時候,一旁侍奉的人過來報導,宮裡高鎮高公公來了。
楚王吃了一驚,手中的箜篌也頃刻停止。
高鎮原是他的母親淑妃送入宣政殿的,雖然這幾年心思越來越難捉摸,也不好說對母妃當初的提攜之情剩了幾分,但這人終歸是向著自己這邊的。
高鎮一直在宣政殿皇帝眼皮子底下,他們的這段關系也一直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從不常來常往,如今高鎮這麼光明正大的過來探望,實在不合常理。
楚王生怕有詐,冷著臉厭煩道,自己這會兒正頭疼呢,不見人。
高鎮聽了回復之後,也不知道楚王在抽什麼風,他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季晏明:「殿下這段時日一直心緒煩悶,不免不好,季公子稍等,我進去看看。」
楚王看到是高鎮一人進來,沒什麼人跟著,也就放下心來:「你怎麼突然來了?」
高鎮道便把皇帝提及楚王字寫得差勁,準備指人進府的事情說了。
「父皇親自給我送人?此話當真?」楚王當即來了精神,「他如今記起還有我這個兒子來了?還肯把狀元郎專程指過來幫我?」
隨便指個先生過來和把新科狀元給自己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年紀輕輕,連中六元,未來有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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