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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他沒有動, 還緊緊地握著她的腳踝,大掌滾燙熾熱。
這把匕首跟普通匕首不一樣,還會吸食人血, 時柒不禁渾身緊繃,拿著匕柄的手指血管微微凸起,狠下心在上面劃下十字。
當她想念咒語時, 沈拂塵扼住了時柒的手腕,「你會殺了我麼?」
時柒目光掃過他蒼白如紙的面孔, 唇瓣微動, 「會。」
她終究還是念出了咒語,沈拂塵吐出了一口血,血漬染紅少女的裙擺,匕首被拔|出,一道鮮血濺到時柒臉上, 睫毛也有星點。
情咒破, 時柒頓感身體一松。
沈拂塵放開了她的腳踝,眸底倒映著一張鮮血淋漓的小臉,五指不受控制地聚攏, 眼神是淡薄的,「果然, 連情咒也騙我。」
並不是只有他能解,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和人是值得相信的。
時柒還拿著滿是血的匕首,正欲抬手抹向沈拂塵的秀頸,一股勁風拂過,把匕首打掉,抬眸望去,南枝門主站在幾步之遠。
她下意識喚:「師尊……」
南枝門主快步過來扶起沈拂塵,藍色衣衫也不可避免地沾到血污,俊朗的面容帶著擔心,「時柒,你當真要殺君離?」
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急急地趕過來,勸道:「他可是仙門仙尊,你若殺了他。」
也就意味著仙門與魔族要立刻開戰,南枝門主沒再說下去了。
時柒垂下手,「南枝門主。」
她不再叫師尊,換了別的稱呼。
如今她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仙門弟子,而是人盡皆知的魔族白時柒,再叫他師尊,只會給他帶來麻煩和白眼。
「我即使不殺他,仙門能放過我麼,能放過所有的魔族人麼。」時柒搖頭,「不能,那我為什麼不先下手為強?更何況。」
更何況沈拂塵之前還對她下情咒,禁錮她的自由,一樁樁,一件件,都不容許時柒今天手下留情,必須得除之而後快。
她知道,以前她也這樣做過,可那早已兩清,誰也不欠誰的。
時柒扔掉匕首,轉而幻化出長劍,「請您讓開。」
沈拂塵並無反抗之心,安靜自若地立著,白衣此刻如血般。
南枝門主不僅不讓,還擋在了他前面,「我知道你現在是白時柒,修為不可估量,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可我也不會讓開。」
客棧早已布下結界,外面的人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時柒握緊長劍,對南枝門主下不了手,他以往嘴上是不饒人,但心底不錯,在仙門偏袒過她好幾次,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師尊。
南枝門主仿佛是看穿了她內心的糾結,提醒道:「仙門已經查到你在此處,他們這幾天便會到這裡,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時柒猶豫再三,離開了。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沈拂塵卻動了,南枝門主連忙攔住他,「君離,你都這樣了還要追上去?瘋了吧你!」
沈拂塵看了一眼他,也不顧還在流血的傷口,只道:「讓開。」
南枝門主像是被氣笑了,「你們還真像,一個兩個的都叫我讓開,我就不讓,你們難道還能殺了我?」
見沈拂塵想拿出長劍,南枝門主心領神會地忙後退幾步,「哎」了好幾聲,忍不住嘆氣道:「我說你追上去想做什麼?」
他緩聲道:「讓她殺了我,不然她一定會後悔今天沒殺我……」
說到後面,沈拂塵眸光微變。
莫名其妙的,南枝門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想說些什麼時,沈拂塵卻突然昏倒在地,心口的傷口泛著黑氣,邪門得很。
又是耗費百年修為,又是被一刀刺入心口,即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這還是南枝門主第一次見他體力不支暈倒,從前絕不會。
他抬手解掉客棧裡面的人的定身術,帶沈拂塵上樓。
*
時柒出了客棧,先是找水洗手,再去買一套新衣裙換上,洗手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的臉徹底變回白時柒那張了。
經過張貼到榜上的畫像,時柒裝作不經意地掃一眼,剛好與目前的不符,畫的是仙門弟子時柒的容貌。
也就說她無須喬裝打扮,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大街上,百年前見過她的人大多死了,沒死的都應該在仙門修仙。
只是眉間的魔族烈火印記確實需要施法遮掩一下,時柒也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恢復以前的樣子,又想起了原主說過的話。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想不通。
她戴在脖頸的珠子又發燙了,伸手進去,拿出來看,前幾天顏色黯淡的珠子今天散發著明亮的光芒,燙得指尖也熱了起來。
時柒端詳了一會兒,把珠子放回去,貼著裡面的皮膚,她天生的體溫低,慢慢也給滾燙的珠子降溫,光芒這才變弱下去。
事到如今要做的是跟白葉匯合,時柒釋放自己的氣息,讓他來找。
尤記得在寒山鎮也看到了潰爛,周向陽不肯說出醫治潰爛的方法,她打算等白葉過來問問,看他能不能找到法子解決。
畢竟如果可以,她也想救一下那些無辜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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