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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內心升起怪異之感,時柒慢慢地抬手握住沈拂塵, 然後一點兒一點兒地拉下來,眼睛含著疑惑,像是在問:又怎麼了?
沈拂塵沉默不言, 卻回過神來把她眉間的烈火印記施法隱藏了。
他一直不知道時柒是如何復活的, 若是借還魂之術,那麼除非本人的肉|身尚在,否則只能將還魂到另一具別人的身體。
但也不會出現如今這種情況, 怎麼會悄無聲息地變回原來的模樣,就連魔族的烈火印記也看似快要恢復如初。
種種跡象表明,時柒不是通過還魂之術復活的。
不過若不是通過還魂之術復活, 那她又是如何成為現在這樣的呢。
不會是白葉從中謀劃,畢竟沈拂塵很久以前便知道對方在修習還魂之術, 他養好身體就開始了, 直到去仙門奪取聖火之果。
目的就是為了復活時柒,再經過前不久發生的事,他敢肯定的是白葉一開始也不知道她復活,還是後面機緣巧合之下得知的。
如此一來,時柒到底是如何復活的成了謎, 沈拂塵不會問, 因為她不會答,他本也想不在意,當一頁紙輕飄飄地翻去。
可不行。
直覺告訴他, 以後的變卦大著,她既能湮沒無音地復活, 也能不聲不響地消失,同百年前一樣,連一具屍首都吝嗇留下。
情咒當真靠譜麼,不然。
還有一條,那便是跳入過斷魂深淵的人必定會魂飛魄散。
還魂之術可能真的能復活人,但是顧名思義還魂,前提是得有魂魄在,魂魄不在了,一切都是虛妄,只是白葉認不清而已。
偏是連還魂之術也無力回天的時柒竟神奇般地活了。
稍息之間,沈拂塵不知不覺地想了這麼多,念頭也千變萬化,一下子便推翻想要感受她喜歡自己的想法。
像一個思維跳躍、患得患失的瘋子,在陡峭懸崖邊緣徘徊著。
不若,還是殺了她……
心想著。
倘使他親手殺了她,時柒的屍首定然能永遠地存放在身側,日日夜夜不變,不過也是換一種方式陪伴罷了。
也好過以後屍首、魂魄皆無,如被他藏在「花屋」里的漂亮蝴蝶一般,保存得好好的,別人看不得,也碰不著,只屬於他。
沈拂塵心緒千迴百轉。
時柒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拿著面具擺弄起來,爾又天生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危險,不由自主地抬頭看沈拂塵。
她抿了抿唇,試探性地用手勾他尾指,再從指縫裡插進去,繞著掌心輕輕地點一下,有些安撫性的動作。
便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沈拂塵就潰不成軍。
沒錯,如果現在殺了時柒,她的屍首確實會被他很好地藏起來,可不再會有這種小動作,拉他,親他,生動跟他、跟他說話。
獨自一人在毫無人煙氣息的冰霜閣活了幾百年,本以為習慣孤獨,卻好像並不是,原來他也會渴望陪伴。
渴望從來不屬於他的陪伴。
縈繞在沈拂塵身上的陰鬱之氣散去了一點兒,但也僅僅是一點點。
他任由時柒拉著往側街走去,經過一條小巷子口時,鼻尖似乎還充斥著血腥味。
沈拂塵恍若無意地朝那個地方掃一眼,小巷口盡頭人仰馬翻,吵鬧喧天,寒山派門主的嫡子秦見羽橫死,隨從慌張無措。
他們剛剛分明聽到自家主子用興奮的語氣說快回派里,他要向父親稟明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立大功一件。
誰知車夫行駛到一半,聞到從馬車裡面傳出來的血腥味,這才驅車停下,揭開車簾看,更奇怪的是馬車裡面只有秦見羽。
中途馬車也沒停下來過,坐在外面的馬夫敢肯定沒見到有人上去。
秦見羽又是如何被殺的呢?
那邊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時柒歪頭看過去,吵轟轟,人影交疊,亂成一團,根本看不清被扛出馬車、血肉模糊的人是誰。
只是看那馬車依稀有印象,綢緞鋪外,四角掛鈴,還插著帶有寒山派徽記的旗幟,這是能向人昭示坐在裡面身份不凡的標誌。
她不免多看眼,心下又覺這寒山鎮看似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實則暗潮湧動。
沈拂塵指腹擦過時柒掌側,把她的注意力勾回來,先前沒太留意,忽發現他更香了,原本的清幽淡香被濃郁的香粉味道衝掉。
時柒踮起腳,湊到他胸膛前嗅了嗅,「你什麼時候用了香粉?」
一陣風吹過來,香粉的味道更明顯了,沈拂塵從袖中拿出一小盒外形精緻的香粉遞過去,面不改色道:「剛去買給你的。」
濃郁味道的香粉能壓下原有的清幽淡香……也能壓下血腥味。
時柒不疑有他,接過香粉,放鼻子又仔細地聞了幾下,嘴角微彎,眼露滿意道:「謝謝,我很喜歡。」
他略一勾唇,「喜歡便好。」
沈拂塵不常笑,偶爾笑一次也是破天荒,今天她總算見他浮現一抹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淡笑,卻又莫名有些詭譎。
很奇怪,時柒有種他不太會笑,但會努力模仿別人如何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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