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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她並沒有鎖住沈拂塵多長時間,很早便解開了鎖鏈,像是知道他被封住修為後逃不出魔域,很放心。
他們就這樣相處了兩個月。
有一天,沈拂塵出了房間,漫無目的地亂走,走到魔域的一條橋,轟然下起大雨,他沒準備冒雨回去,下去橋底避雨。
從早上到現在時柒都沒有來找過他,一反常態,跟往日恨不得黏在一起不同。
沈拂塵沒太大感覺,毫不在乎,一開始便猜到她常掛在口中的喜歡不過是一個幌子,真實意圖應該是別的東西。
只是呢,他不會讓她得逞。
沈拂塵最喜歡看到的便是人求不得的模樣,也喜歡看人怨恨到歇斯底里的瘋狂模樣。
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大多憤怒、難堪、悲傷、痛苦,有些甚至會卑微地去祈求,他每每看著他們臉上豐富多彩的神情就會有一種怪異的興奮感。
他們有他缺失的正常感情又如何,還不是活得不盡人意。
魔域無白日,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連綿不斷地落下,濺得附近的池水漣漪不斷,荷花亂顫,沈拂塵一襲白衣立旁側。
忽聞一道少女輕靈的嗓音,似乎在喊,沈拂塵。
他抬眸望去。
時柒今天穿的裙子顏色依然璀璨奪目,愛好穿各種好看的裙子,腰間束帶收著纖細的腰肢,裙擺褶皺錯落有致地下墜。
上身沒有下裙擺的繁瑣,只是簡簡單單的薄紗,她胸口前的綢帶打著結,細細的兩條綢帶自然地垂落,隨著走動,往後吹撫。
她一手持著紅傘,一手抱著一個紙袋,傘面被雨水打得晃動不止。
紙袋被時柒護在懷裡,似怕被斜灑進來的雨水淋濕,遠遠地看見沈拂塵站在橋底避雨,眼睛一亮,加快步伐。
分明雨勢很大,他卻仿佛能看清楚她的臉,眼睛貌似也被雨水沖刷過一樣,乾乾淨淨,不摻合一絲雜質,亮得令人心頭一悸。
雨水落到地面匯聚著流淌,鞋子踩過會濺起來。
時柒的蓬鬆裙擺被濺濕了,鞋面也是,卻還是走得很快,碎發被順風吹進傘下的雨絲灑濕,一縷一縷地黏著臉頰,顯得皮膚更白。
沈拂塵站著一動不動,就這般看著直奔自己而來的她。
不到須臾,紙袋被塞入他手中,還帶著一點兒溫熱。
時柒跑到了橋底,氣喘吁吁道:「聽說你喜歡吃民間的蒸糕,我去買回來的,你快嘗一下,還熱著呢。」
大雨滂沱,小小的一把傘根本阻擋不住狂風暴雨。
她衣裙差不多全濕了,黏在玲瓏有致的身體上,頭頂的花環花瓣也有星星點點的水滴。
時柒狀似沒有察覺到,眼睛盯著沈拂塵,問:「怎麼了?不喜歡吃了麼?」
這可是她一早從魔域出發到民間找人現做的,還是他的故鄉那裡找的當地人,回來的時候還怕涼了,用術法小心地溫著。
沈拂塵是在仙門長大的,但是她母親的故鄉是寒山鎮,寒山派出的第一名仙門聖女,他小時曾被帶回去過一次,也僅此一次。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不少人都知道,時柒也能打聽到。
沈拂塵垂眸看著紙袋裡的蒸糕。
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衝動,想殺一個人,他想殺了她,為什麼呢,不知道,只知道很想很想殺了她。
讓她就以這幅模樣死去,在這個雨天,蒸糕甜膩的香味從紙袋散發出來的這一天,池中蓮花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的一天。
時柒卻抓起一塊蒸糕放到他嘴邊,「真的不嘗一下麼。」
時間緩慢流逝,沈拂塵還是張了嘴,咬下來那塊尚有餘溫的蒸糕。
雨天過去後不久,他們行了魚水之歡,就在沈拂塵住的房間裡。
是時柒給他下了藥,等他藥效散開,她一邊顫顫巍巍地解開他衣衫,一邊說她也不想的,卻不想被反身壓下,身上的裙子被撕破,碎布掛到脆弱腳踝,如風中凌亂的葉子飄忽不定。
第二天,時柒從床上起來,居然發現沈拂塵發燒了。
她以前只聽說過女的第一次太過了會發燒,從來沒聽說過男的會發燒,還燒到全身滾燙似烤爐一樣。
時柒衣不解帶地照顧沈拂塵幾天,他醒過來時已經是生病後的第四天,她趴在床榻邊,閉著眼睛,臉頰被壓出幾道粉色睡痕。
她的手還是牽著他的,似是為了方便時刻探體溫。
沈拂塵沒有叫醒時柒,而是垂著眼看了她許久,窗外的烏鴉嘶啞著嗓子一聲一聲地叫著,繞著屋頂盤旋。
春去秋來,過了小半年。
白葉像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干預時柒是如何對沈拂塵的,她得了空閒,爬上魔域的千年古樹睡覺。
也許是喝了魔族人釀的後勁很大的酒,時柒一躺便是幾個時辰。
落葉紛飛,少女衣裙隨風飄起,髮絲垂落,黑衣青年動作很輕地上了古樹,凝視著她片刻,最後緩慢地彎下腰,在她沾染了酒香的唇瓣落下一吻。
他繾綣呢喃:「妹妹。」
沈拂塵站在不遠處,看著白葉既克制又極為矛盾失控地親著時柒。
他眼睫輕動,捏爛了手裡的花環,破碎的花瓣落到地面,很快被風吹了去,飄著,或被落葉掩蓋在下面,直至腐爛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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