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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周向陽總算找到時間跟她單獨相處了,言辭含著試探地說起重月派弟子被打一事。
時柒直接戳破他的小心思, 「你以為是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就我這修為,恐怕還沒到重月派弟子寢舍就被發現了吧。」
周向陽想了想好像也覺得對。
夜晚各門派是會有人巡夜的,能無聲無息地闖進去也是一種本事了, 更別說進去打人然後安然無恙地離開還不被抓住。
他的修為毋庸置疑排在南枝門主門下弟子的倒數,時柒不算好也不算差, 平庸水平,的確不太可能是她。
可太巧了。
那天晚上周向陽才剛跟時柒說完是誰欺負自己,結果當天深夜他們就被揍了,聽說床都被打塌,連睡的地方也沒有。
不過他似乎還是相信她說的話的,「也是,是我誤會師姐了。」
時柒挑了挑眉,站起來踩著樹樁,一臉灑脫地拍了下周向陽的肩膀,「很晚了,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他頷首:「好。」
南枝門主起夜,見客棧後面隱隱傳來聲音便過來看看,發現他們兩人單獨地站在一處不知道說什麼,「時柒?周向陽?」
時柒轉頭看過去,「師尊。」
他目光放到她搭到周向陽肩膀上的小手,眼含疑惑地走過來,「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聊天?」
夜風吹過來,夾帶著熱意。
時柒慢悠悠地放下手,順便撫平了自己裙擺上的褶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睡不著出來碰上了說幾句。」
周向陽忽然低呼了一聲,說是找不見母親留給他的紅繩鏈子了。
那是唯一的遺物。
南枝門主扶額,心想他今晚就不該起夜上茅房、憋著到天亮,還碰見這種事,鬱悶地走過去幫忙尋。
「真是服了你們,你們以後多吃點豬腦補補吧,缺什麼補什麼。」
他嘴巴從來不饒人。
最後還是時柒找到的,在旁邊一堆雜草邊,周向陽連聲道謝,拿著便迅速地往手上戴,生怕待會兒又弄不見了。
時柒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上手拿過紅繩幫忙系。
南枝門主懶得再理他們。
他困得打了幾個哈欠,正準備轉身回房間,卻聽見她說:「把繩子從後面穿過去再繞幾圈打的結很結實,不容易掉。」
腳步猛地一頓,南枝門主看向時柒給周向陽打的紅繩結。
周向陽聞言扯了扯系牢的紅繩,笑著說:「真的哎,謝謝師姐。」
南枝門主似恍惚地一步一步走來,突然拿起他戴著紅繩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滑過那個紅結,「你是從哪裡學這樣打結的。」
時柒摸不著頭腦,卻還是如實地回答:「這是我老家的打結方法,那裡的人都這樣打結,除非你自己解開,不然絕不會掉。」
「你老家在何處?」南枝門主閉了閉眼,似遮了眼底情緒。
被問起老家在何處的問題,時柒一時噎住了,想跟他說在現代的某個小村鎮你認識麼?不過當然是不行的。
她趕緊往腦海里搜刮原主的記憶,終於找到原主還沒拜師之前的老家在何處,卻覺得對方老家的名字有些怪,「九鬼鎮。」
南枝門主嘴角微動「哦」了一聲便鬆開了周向陽的手,抬步回房。
不知道是不是時柒的錯覺,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感受到一股孤寂悲涼,跟平日裡看似沒心沒肺的樣子簡直是兩個人。
*
五天後,他們到了雲城。
雲城掛滿了白幡、白燈籠,遍地都是被風吹得滾動的紙錢,街上行人很少,他們怕一出來就會染上潰爛。
顯然的,他們把全身潰爛而死看作是跟瘟疫一樣的東西,避之不及,又不知道如何避免,只好無事不出門。
太安靜了,時柒掀開車簾,看著算得上空曠的長街。
一名女童站在不遠處的巷子口哭泣,拭擦眼淚的手已經潰爛,臉部也有潰爛的趨勢了,周圍沒親人,似乎是被拋棄的。
李憐雪跟著她往外看,見到可憐的女童後,於心不忍,忙喊停車夫,扶著裙擺下馬車,還不忘拿一些吃的,朝巷子口走去。
時柒略一沉吟,翻找出一些紗布和藥也下去了。
跟她們同坐在一輛馬車裡的趙夕之有些不滿,現在雲城到處都是這種人,能管得過來麼,卻也沒說什麼,放下帘子闔目養神。
她們喜歡折騰就折騰吧。
與她無關。
李憐雪掏出帕子讓女童擦眼淚,時柒則細細地觀察起她身上潰爛的地方,血肉滿是黑蟲在蠕動著,看著便一身雞皮疙瘩。
她伸手過去想碰碰女童手臂上的黑蟲,對方猛地縮回手。
「別碰,你要是碰到了,你可能也會像我這樣的。」女童眼眶通紅抽泣著,「我爹娘就是怕我會害了弟弟才把我趕了出來。」
一提起這件事,女童便哽咽了。
時柒卻還是握住了她的手,連李憐雪也嚇了一跳,「時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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