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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沈拂塵眉眼生出的潮紅漸褪,默看了她半晌,那皙白的面容竟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時柒看不懂,但也不妨礙她生戒心,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些距離。
他纏磨過後瀲灩紅潤的唇張合,語氣也淡淡地重複一遍,叫人無從得知真實想法,「你想辦法滅了我的心魔,一筆勾銷?」
時柒點頭如搗蒜:「沒錯。」
沈拂塵卻是笑了,唇角漾出一道弧度雖小卻極悅目的笑痕,「好,我答應你,若心魔滅了,以往便一筆勾銷。」
只不過那弧度似曇花一現般地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他的骨相上佳,平日裡沒太多的表情,也沒怎麼笑,卻還是好看的,如今似微微笑起,儘管笑意不達眼底,還是能輕易地奪魂。
時柒不由得微怔愣住了。
但並不是因為好看,而是因為她奇怪他為什麼突然會露出淺笑,那也不像是正常的笑,更像是嘲諷……
嘲諷什麼呢,嘲諷她不自量力?
奇怪的感覺竄上心頭,時柒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把推開了沈拂塵,站起來,「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今晚的一切過於突然,比較難以接受,時柒需要點兒時間來消化。
沈拂塵也慢條斯理地站起來。
時柒隨意一瞥,發現那根長長的細針居然被他拿著不知不覺地嵌入大半到指肉之中,也不吭一聲。
他沒有半點兒轉身離開的樣子,視線落到她鎖骨。
時柒活這麼多年都活成人精了,豈會看不出沈拂塵還不走的原因。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揪著蝴蝶胎記不放,重生後不見了,還非得要紋個一模一樣的上去,好看是好看,但實屬沒必要。
難道這也跟心魔有關?煩死了!
時柒快步地往床榻上一躺,兩眼一閉,手扒拉著衣襟往下一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來吧,快點兒。」
沒一會兒,房間裡便傳出一道耐人尋味的聲音,有時又是疼得哼哼唧唧地叫,直到快天亮了才慢慢地停下來。
*
早上的陽光越過窗台灑進來,樣子變回來的時柒睫毛顫抖了好幾下才睜開眼,鎖骨麻麻的,現在沒什麼知覺了。
淡藍色的衣裙勾勒著她柔軟的身子,上面的領口特地鬆開了,半敞著,露出藕白鎖骨上的一隻還滲著些紅色的蝴蝶。
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振翅而飛,落入那萬花叢中。
時柒瞄了一下,沒太大感覺,一夜未睡導致眼下方有淡淡的青影,抬手合攏衣襟,洗漱完再趴到窗台上看外面。
鸚鵡本來是要飛出去玩的,經過此處見到她,那細小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馬上轉了個彎,飛到窗台旁。
屋檐的風鈴被它撞得響個不停。
好像是想討時柒開心一般,鸚鵡用毛絨絨的腦袋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手指,見對方沒反應,又用翅膀撓了撓。
時柒耷拉著眼皮瞧它,沒心情搭理,鎖骨又麻,肚子又餓。
感覺自己失寵了的鸚鵡似還撅了撅嘴,也垂下小腦袋瓜,時柒這才用手指勾了下它的毛,「去,給我摘一顆果子。」
鸚鵡二話不說便飛去了,回來時嘴巴叼著一小串的青果子。
時柒先是摸摸它,再用另一隻手把青果子拿下來,放到衣服蹭幾下,放到嘴巴里啃。
清甜多汁,還算可口。
吃完一顆又一顆,吃到最後一顆,她趴著有些累了,稍微抬了抬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沈拂塵。
他只是看著她和鸚鵡相處的畫面,眼神清明又淡漠。
冰霜閣別的不多,多的是花花草草和樹木,綠樹成蔭,樹影斑駁陸離,沈拂塵還是穿了一身白,立於樹下。
他腰間的玉佩每天都戴著,上面繫著的紅穗子被風吹得晃動,與衣衫的白產生顏色衝撞,卻襯得十分漂亮。
時柒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轉移到沈拂塵細長的手指上。
昨晚他便是用這一雙手拿著一根細針在她的鎖骨一針一針地紋下了一隻蝴蝶,落針穩當,不曾出現一絲差錯,仿佛在腦海里描繪過不知道多少次。
鸚鵡沒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倚著時柒別提有多膩歪了。
她正想開口打破沉寂,仍然不習慣過於安靜的對視,卻見沈拂塵轉身離開了,鸚鵡似受到什麼召喚一般,也跟著飛走了。
如此瞧來,倒像是他來尋鸚鵡。
時柒又啃了一口手上的青果子,突然頓住,不對,這鸚鵡本來是她的啊,為什麼更聽沈拂塵的話?
舊主人永遠比不上新主人。
*
接下來這兩天,時柒沒有再見過沈拂塵,分明同住在冰霜閣,但就是沒碰上面,而李憐雪也分開給他們送飯了。
也不知道是沈拂塵吩咐下來的,還是她自己決定的。
今天,李憐雪偷偷地留下陪時柒用飯,還給她說最近仙門都發生了什麼事,說起重月派弟子夜晚被打一事特別來勁兒。
時柒夾著一隻雞腿咬,吐字不清:「那找出是誰打的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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