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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時柒懊惱地敲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快步地跟上去,拿過他的油燈,為之照明,討好地道:「我來拿就好。」
油燈被少女拿著,燭火靠得她很近,面上的細小絨毛也清晰可見。
沈拂塵靜靜地看了她幾秒,空了的五指緩緩地合攏,眼帘微斂。
*
不到片刻,他們便從石道出到了擺滿花草的房子裡,時柒剛才沒仔細看,現下才發現有蝴蝶,五顏六色的都有。
她看著唇角無意識地彎了起來,喜歡地伸手過去碰了碰。
可下一秒,時柒的唇角弧度回落了,笑容消失,這些蝴蝶不會動,但確實是真真切切的蝴蝶,指尖上的觸感不會騙人。
沈拂塵見她停下不走了,似略感疑惑地問:「怎麼了?」
時柒訥訥地轉頭看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卻又不太確定,「它們怎麼不動?」
沈拂塵抬手輕撫過那些形狀圖案都極美的蝴蝶,動作輕柔,瞧著是喜愛這些蝴蝶的,它們表面看著也像還有生機似的。
他站在那,似入了畫般。
只聽他淡然道:「這些都是多年前陪過我的蝴蝶,我當時自創了一個血陣,能讓它們保持著最美的樣子永遠地「活」下來。」
時柒想到了現代的蝴蝶標本,雖覺得不太適應,但也儘量沒露出什麼別的表情。
所以時柒「唔」了聲便不多問有關於蝴蝶的事了,抬手指了指石道,「明天還要接著問下去麼?」
沈拂塵微搖頭,「問完了。」
她有些驚訝,語氣偏僵硬:「那你為什麼說三天後再給仙門答覆?接下來的三天,我也得留在冰霜閣?」
沈拂塵沒有說話。
他需要點兒時間考慮一些事。
見沈拂塵沒出聲,時柒當作是默認了,不管心底里有多不情願跟他同住在冰霜閣三天,表情也努力不顯露半分。
沈拂塵默不作聲地看過她不自覺緊抿著的唇瓣,眼神一暗,忽地拿過時柒端著的油燈,往「花屋」外面走去。
他的腿長,雖走得不快,卻很快便拉開了距離。
時柒正思索著東西,陡然地被拿走手裡的油燈,整個人還處於懵懵的狀態,摸不著頭腦地摸了摸鼻子。
她小跑了幾步,想跟上去,視線隨意往「花屋」側邊一掃,望見懸掛在一株曼陀羅花上空的精緻琉璃瓶。
很小,裝著一滴血。
血?
時柒眯了眯眼,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一株曼陀羅花前。
重生前她也殺過不少人,見到血一般也不會大驚小怪,只是種滿花的房子裡驀地出現一滴用琉璃瓶裝著的血著實新鮮。
「你在幹什麼。」
已經走到了「花屋」門口的沈拂塵轉過身來,油燈晃動著,他五官陷入飄浮不定的燈影之中,卻依然有種朦朧之美。
她伸手半空的手訕訕地收了回去,有些鄙視自己多手多腳的臭毛病,懲罰似地掐了一把手心肉,然後馬不停蹄地跑向他。
沈拂塵在原地長身玉立著,油燈照著「花屋」裡面。
時柒素來不注意什麼形象,小跑起來也是,顏色鮮艷的紅簪子插在烏髮上,垂在胸前的兩縷長發隨著跑動往後飛揚。
裙擺過長,她總會用手扶著跑。
輕薄的天青色衣衫貼在手腕上微微下垂,露出半截纖細的手腕,而身後一片繁花似錦。
沈拂塵一時不太想看她,可不知為何還是看了下去。
很快,時柒跑到了他身邊,輕輕地喘著氣,彎著腰,雙手撐膝,呼出來的熱氣掃過沈拂塵拿著油燈的手背。
那處的皮膚泛起了燙,他不露痕跡地側開了手。
時柒緩了幾秒緩回了氣兒,這「花屋」未免太寬敞了,在外面看著不覺得,進來了才發覺不容小覷。
單是個過道就長得不行,最重要的是她太久沒運動過了。
一動就大喘特喘,畢竟重生後,別人修煉,她吃喝睡,別人做師尊頒布的功課,她還是吃喝睡,連腦子都不動一下。
也不能全怪時柒,南枝門主從來都不給弟子頒布功課,說有紙上談兵的功夫還不如實地歷練一番來得好。
她覺得他純屬是懶得批改功課。
走到「花屋」門口陽光明媚,不像裡頭暗沉,恢復力氣的時柒抬起頭,見沈拂塵拿著的油燈還亮著,便順便湊過去吹滅。
卻不想剛吹滅,油燈就墜地了。
她嚇了一跳,細長的眼睫微微一眨,一滴汗水沿著側臉滑落,表情有點兒一言難盡,他拿一盞油燈都拿不穩麼?
時柒只好彎腰撿起幸好沒有摔壞的油燈,「還好,沒壞。」
沈拂塵捻過被她吹油燈連帶吹過的手指,並不在意油燈壞沒壞,抬手關上「花屋」的門,往外邊走。
冰霜閣那麼大,不可能只有一間房間,時柒拿著油燈跟在他身後,想找時機問問接下來的三天里自己住哪兒。
可他走走停停,照料沿途的花花草草,她愣是沒逮到機會開口。
時柒無聊透頂,恨不得把花草都弄死,但有賊心沒賊膽,像個傀儡般地跟著沈拂塵,曬了老半天的太陽。
她後面實在站不住了,找了個地兒蹲下來,雙手撐著腮幫子看沈拂塵,斑駁的樹影落下,他眉眼似點綴著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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