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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時柒向來是敬佩他們那種神似不倒翁精神的,把從哪裡跌倒再從哪裡爬起來詮釋到底。
南枝門主還在念叨:「哎呦,我的老腰,疼死我了。」
他揉著自己的側腰,沒臉沒皮地哀嘆道:「我的腰傷了,以後可怎麼辦?剛才就應該讓那個老頭兒上去的。」
那個老頭兒指的是經常擠兌他的一名仙門門主。
時柒沒忍住嫌棄地撇了南枝門主一眼,他的腰細是挺細的,那麼高摔下來咋沒給他折斷呢,在想要不要乾脆放手算了。
沒什麼特別原因,他話太多了。
站在他們邊上的沈拂塵面上一派溫潤,卻莫名瞧著有些涼薄,目光越過時柒扶著南枝門主的手,虛虛地落到她臉上。
有人看著自己,自己是會隱隱約約有感覺的,時柒心有餘悸地側目看去,兩道視線交錯在一起,她愈發覺得他深不可測。
按理來說,他定是恨極了她。
俗話說,有人恨人恨到連對方化成灰都認得出來,而沈拂塵在她換了個身體後還能認得出,有多恨可想而知了。
可沈拂塵既已早知道她便是魔族白時柒,為何不稟明仙門?
時柒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正是因為想不出任何理由,所以才越發忌憚,莫不是有更加可怖的在後頭?
想到這兒,她脊背冒起了一股冷汗,熱風吹來也是涼颼颼的。
此時此刻,白葉正要帶著隨從破出重圍離開,眾人卻見一把長劍不知從哪兒飛出,直刺過去,擋住了他們。
時柒轉過眼眸,看向沈拂塵空空如也的手,那一把長劍是他的,而白葉止住了腳步,幽幽地看過來。
她的心驟停一拍。
他終究還是出手了,也是,沈拂塵本就是仙門的仙尊。
仙門的其他人一看,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沈拂塵輕身一躍,落到半空,一襲簡單的白衣飄飄,似落於世間卻不染半點俗情,神情沉穩且從容。
他抬手一招,長劍便回來。
偏是他溫潤的表情叫人發寒,薄唇微動,口訣從中而出,長劍化成數不清的虛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齊齊地朝白葉他們射去。
劍風凌厲至極,與其良善做派完全不同,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白葉好看的眉微蹙,要說這仙門中人最令他忌憚的便是沈拂塵了,這根本算不上人,說白了就是仙門養的一個無情殺人工具。
也不知自家妹妹喜歡他什麼?
空有一副皮囊罷了,他目光緊鎖著向自己射來的長劍虛影,確定哪一道是實劍後,準備徒手抓住。
卻不料那實劍虛晃了一下,刺向白葉身旁的隨從。
其他虛影盡散,痛呼聲響起。
長劍頂端盡數沒入隨從的身體,時柒站在稍遠處仿佛也能聽到長劍破開皮肉的聲音、看見那一個被劍刺出來的窟窿。
她再偏臉看沈拂塵,他便是殺人或傷人也不眨一下眼,那沾滿血的長劍與他象徵著聖潔的白衣看似格格不入,卻又有著矛盾的和諧。
禁地前的落葉被力量撼動震成碎屑,岩壁也裂開了幾道縫隙。
白葉眉眼變得冰冷,目光如炬,「沈、拂、塵。」
隨從氣若遊絲,下意識地捂住自己被長劍刺穿的傷口,鮮血爭先恐後地流出來,「主上,您快走。」
白葉不吭聲,措不及防地施展烈火之術,在瞬息之間將還沒來得及退回到沈拂塵身後的兩名仙門門主燒成灰燼。
他們連慘叫也無法發出便死了。
沈拂塵只是那麼淡淡一垂眸,掃過地面的灰燼,無悲無喜,似對任何人的生死都漠不關心,只做自己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魔族之首白葉,並沒有人發現這個異樣。
而時柒看見了,也許這人人艷羨的仙尊內心已經腐朽到極致,充斥著不為人知的陰暗,不然怎麼會對人的生死如此冷淡。
仙門百家之首大怒,「白葉!」
又聽白葉含著笑慢慢地道:「你仙門傷本座一個魔族人,本座便殺你仙門兩個人,如何,是不是很好?」
說罷,他施法拔|出|插|入隨從身體裡的長劍,目光緩慢看過上面的血漬,停在雕刻著沈字那裡,似笑非笑,「好劍。」
「還給你!」
白葉冷不丁地將長劍驅向扶住南枝門主的時柒,他沒忘沈拂塵剛才救過這個人,那麼他便用對方的劍殺了她。
誰知長劍硬是停在距離時柒一指之遠的地方不動。
無論白葉如何驅法,長劍就是一動不動,久久不刺下去。
本來要躲開的時柒也覺得奇怪。
她還不顧自己扶住的南枝門主的阻攔,緩緩地抬手碰了碰長劍,只是輕輕地碰一下,幾步之遙的沈拂塵便呼吸微亂。
修習到一定的境界,人和劍會逐漸地成為一體。
但其他人碰此劍,他不會有任何的反應,偏偏時柒碰了,會有酥麻陌生愉悅之感,沈拂塵大概能猜到與自己的心魔有關。
他眼尾不受控制地泛紅。
就在時柒想要拿下長劍時,一隻骨相極好的手緊緊地箍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很用力,仿佛要捏斷,卻又把控得很適度。
她抬頭一看,素有冰清玉潔之稱的仙尊眼角眉梢似染了一抹淺淡的胭脂般,美若晚霞,視線卻暗到叫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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