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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37:59 作者: 一帆船
    他坐到沈拂塵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喝,說:「仙門的人大多知道你不喜歡跟魔族人有關的任何東西。」

    「我也知道,但時柒她也許真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那孩子心底不壞的,不妨再給她一次機會。」

    沈拂塵神色不動。

    喝完茶,南枝門主放下杯子,「君離,那我問你,若你的弟子李憐雪如此,你當如何。」

    沈拂塵:「如實稟明仙門。」

    南枝門主噎住了,也是,他早該猜到的,沈拂塵一向如此。

    他十指交疊著,支頤著下巴,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倒映著沈拂塵的面容,死皮賴臉道:「我不信。」  沈拂塵抬眼,「隨你。」

    聽此,南枝門主徹底沒話了。

    燭火被吹進房間裡的風吹得一晃一晃,飄來幾片雪花,沈拂塵看了數秒,忽道:「你不覺得她像一個人麼?」

    南枝門主腦子沒能及時轉過彎兒,思維還停留在上一個話題中,「誰?李憐雪?」

    「不是。」

    聽了這個回答,南枝門主漸漸反應過來了,「時柒?她不就是她麼,她像誰?」

    沈拂塵啟唇道:「白時柒。」

    誰?白時柒?

    南枝門主一愣,震驚道:「不是,君離,她們除了名字有點兒像外,哪兒像了。」

    他是見過魔族白時柒的人,眼睛沒瞎,兩人容貌相差甚大,最重要的是並沒有感應到她身上有奇怪的氣息。

    只聽沈拂塵答非所問:「傳聞世上有一種術法,叫還魂之術,幾百年前曾有人試過,也成功了。」

    他還沒說完,南枝門主就控制不住地又開口了。「是,確有此事,我也聽說過。」

    話鋒一轉。

    「可白時柒是跳下了斷魂深淵,落得形魂俱散的下場,不一樣,魂魄都沒了,即便有人想替她施展還魂之術也絕無可能。」

    還魂之術。

    顧名思義得有魂在才可以還。

    魂都沒了,如何還?

    南枝門主還想說幾百年前那還魂之術嚴格意義上不能算成功。

    死了的那個人確實是活了,但卻是個活死人,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如此一來又與真正的死人有什麼區別呢。

    「我知。」沈拂塵也沒忘,卻冷不丁冒出一句:「可鸚鵡近她。」

    鸚鵡近她?

    「呃……」南枝門主撓撓頭髮。

    那鸚鵡的確不會主動親近人,可這也不能代表什麼吧。

    他想了想,說:「君離,我知道你不喜白時柒此人。」

    「你當年還親手刺了她一劍,但你不能因為時柒修習魔族的烈火之術和鸚鵡近她就說她是魔族白時柒。」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時柒真的是白時柒,你不會是想殺了她吧?畢竟當年。」南枝門主沒再說下去。

    當年的事他還是少提為好。

    沈拂塵靜了片刻,沒有正面回答:「也許是我想多了。」

    南枝門主見他想通後,泄了口氣,「這就對了,定是你想多了。」

    末了,他復喝了一杯茶,絮絮叨叨道:「你也別想太多了,萬一生了心魔就不好了。」

    心魔可因喜、怒、哀、樂、懼、愛、惡的其中之一而生,定力不堅定者易被控制。

    沈拂塵看他。

    沒等沈拂塵說話,南枝門主敲了一下茶桌,自言自語地笑道:「怎麼可能呢,仙門裡任何人都有可能生心魔,唯有你不可能。」

    他卻問:「為何。」

    南枝門主怔住,沒想到他會反問,腦迴路沒跟上,隨後道:「你當年連天劫都過了,心魔又能耐你何。」

    沈拂塵望著房間裡正在燃燒的燭火,發自內心困惑,「那你以前為何會生了心魔,你也過了天劫,不是?」

    南枝門主眼角常有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我跟君離你不一樣。」

    話點到即止。

    他也看向燃燒到只剩下一半的燭火,火光飄渺,朦朧了人的容顏,南枝門主喃喃道:「那是因為我做錯了一件事。」

    *

    燭台滿是燃燒後剩下的蠟油。

    時柒整理好被褥就推開門出去,天亮起來第一件事是去探望周向陽,看他如何。

    誰知周向陽還沒醒過來,她只好離開了,宋少爺安排了丫鬟照顧他,壓根兒不需要時柒守著。

    時柒思忖著要不要去找南枝門主,欲問他們接下來想怎麼做。

    她去了。

    走到半途,時柒遇到了在池邊采露水的沈拂塵,他習慣用晨露泡茶,沒想到來到這兒也是如此。

    風落葉間,沈拂塵輕盈衣袂撫動,白衣之下不掩寬肩窄腰,側臉如玉,端的是一道畫捲風景。

    時柒特地放輕腳步,打算越過他去找南枝門主。

    才走了幾步,她耳畔傳來一道很輕很輕、卻又伴夾著涼意的聲音:「白時柒。」

    他、他叫的是白時柒!?

    時柒如遭雷劈般,當作充耳不聞地繼續向前走。

    沈拂塵慢條斯理地將收集好的晨露蓋上,緩慢地抬起頭。

    「白時柒。」又是一聲。

    她這次站住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時柒轉過身,用手指著自己,表情滿是無辜,微睜圓了眼睛,「您這是在叫我?」

    沈拂塵端著晨露,立在蓮花池前方,一雙眼睛天生自帶矜貴、漠然,正不偏不倚地凝望著她,目光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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