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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18:06 作者: 華欣
兒子兒媳婦親手剪的錢烘起濃烈火焰,金銀元寶蓄進去,管家擺擺手,跟著的奴僕排隊退到遠處。
謝知韞拿祭文出來,白紙黑墨,沾了火就打著捲兒化作紅焰,文悅也從荷包里拿了張紙,不給謝知韞看,緊跟著也丟在火里。
「你給娘親送了什麼?」
「我也寫了祭文。」文悅學著他的樣子磕頭,嘴裡念念有詞的同未曾謀面的婆婆說話。
謝知韞裝作不好奇,等回了家,夜裡熱水泡腳,卻捧著書同她打聽:「你背著我偷偷學字兒了?」
洗腳的盆子一懷大,小腳丫踩在他的腳面,塗了指甲花的大母腳趾頑皮的敲了敲,「沒有。」她的字都是他教的,又沒請過夫子,她哪裡去偷學?
「那你白日裡那張紙上都寫了什麼?」等不到她答話,拿起就未曾翻頁的書本往下挪了半寸,露出眼睛,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瞧著墨挺多呢,該不會你寫了一張我的名字吧?」
應該不能。哪有祭文拿個名字抄一張的?可他又只教了那三個字,她沒偷學,難不成從哪兒造了字兒寫上去的?
「你在做夢麼?」狠狠拿小腳丫踩他一下,文悅嘴硬地懟道,「怪不得人說,人老奸,馬老滑,你想打聽我的小秘密,還顧著給自己臉上貼金。」
謝知韞突然被罵,書也不看了,合上丟在一邊,笑著同她理論,「罵人可以,你說我老,這得講點兒憑證吧。」
「哼。」報復似的又踩他兩下,「我可沒有罵你。」
「得寸進尺。」大腳從底下抽出,大力氣的把作禍的小腳丫按下,盯著她的眼睛,謝知韞嘴角微揚,「還敢亂說話不?你求饒,我就放了你。」
「快鬆開,不然把水盆子給你打翻了!」文悅摸清了他的脾氣,知道那是嚇唬人的話。
「小壞蛋,把你慣的猖狂起來了。」嘴上說著厲害話,口吻倒是寵溺,謝知韞鬆了些力氣,由著她又占上峰,把半盆熱水踩的濺起一地,她則幸災樂禍的擦腳趿拉著他的大鞋走開,坐在對面的羅漢床上咯咯直笑。
「好啊你,恩將仇報。我剛剛放你一馬,你就給我來個釜底抽薪,還搶了我的鞋。」謝知韞站在水盆里看著她笑,那無奈的模樣叫文悅更是樂開了花,她笑的肚子疼,伸手又要『落井下石』,小臉兒還沒抬起,面前就被寬厚的臂膀遮住了光,男人捉住她的腳腕,叫她屈起膝蓋往角落去。
「小壞蛋,笑的真高興。」鉗在她腳腕的大手順著腳面往下,在她腳心胡亂一通輕搔,「爺就喜歡看你高興,看著你笑,爺心裡才舒坦呢。」
「錯了!錯了!我錯了……饒我這次吧……」笑意化作了哀求,文悅兩隻手都推不過他,最後還是把人抱住,抵在他的肩頭喊夫君,才叫他收手。
「你起開一點兒,我笑的肚子疼,你叫我鬆一口氣。」她臉上還掛著笑出的淚花,眉眼彎彎,齒如編貝。
「我給你揉揉,揉一會兒就不疼了。」掌心的溫熱不急耳邊的熱,說話時他呼吸里的氣息撫過耳廓,比方才腳心的癢還要搓磨,叫人汗毛顫慄,「好熱。」文悅偏過臉,白瓷的肌膚上浮出煙緋,不肯看他,只盯著被他丟在地上墊腳的那塊白帕子。
謝知韞湊近,在她耳朵邊低聲一句:「怪不得人說,飽暖思欲。你先煽風點火,也罷自己燒著了吧?」
文悅羞的快要縮成一團了,被他板正了臉,非要盯著她的眼睛看,文悅眼角鳶色,貝齒咬唇羞恥漾出,謝知韞欺身,指腹揉著她漲紅的唇,將蹭到的胭脂抹在她的眼瞼,又用舌尖慢捻,細細的幫她搵拭乾淨。
他的吻滾燙,落在她的眼皮,文悅緊張的指甲掐在他的胳膊,心頭如激起漣漪,暈開異樣的酸麻,像被風吹起的嫩柳枝條,搖搖曳曳從睡眠掠過,卻輾轉反覆的只颳起一層皮毛,而後又垂垂輕拂,不肯再沾半點兒。
「謝知韞。」細微的嗚咽聲中她低低的念他的名字,長頸揚起,細密的吻落下,引得她脖頸微顫,抓在他肩頭的指甲陷的更深。可某人卻樂此不疲,直到溫軟的櫻唇吻住了他的唇,飯後偷吃的那半塊桂花糖殘存的香甜在他舌尖瀰漫。她溫順的靠在他身上,面腮坨紅,強調好似在撒嬌,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還有我的名字。」
謝知韞起先沒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而後忽然想通,笑著抱著人進裡間。
文悅驚呼,勾緊他的脖頸生怕摔到自己,幔帳落下,影子在燈火下搖搖生姿,春桃聽外間沒動靜了,才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看著漫了一地水,可丟在地上被踩過的兩條擦腳帕子,耳朵里又鑽進了些許啜泣,小丫鬟提一口氣,抱著洗腳盆紅臉跑了出去,好半天的功夫,才想起回來關門,掩上一室熱意。
文悅與趙雲袖打過一次照面,看出謝知韞不喜歡那姓趙的,便沒有把人放在心裡,殊不知她心寬的把人丟開,那邊卻心心念念記了她好久呢。
趙雲袖跟著趙嬤嬤過,趙嬤嬤手頭富足,趙雲袖自然也不缺銀子花,她拿一包碎銀,擱在桌子上,眉眼裡是勝券在握的自信:「這裡頭是二十兩,五兩你去打點牢頭,再有五兩是給那姓杜的甜頭,剩下的十兩你且拿著吃酒,事情辦的好,日後自短不了你的。」
門口站著的小廝是在二門外伺候的人,從前跟過趙嬤嬤身邊,人雖年紀輕,卻是個把活兒,有眼力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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