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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7:07:00 作者: 蘇木蔓
察覺到母親投來愛憐關切的目光,葉驍輕搖了一下腦袋,順從地垂下目光,輕闔上幽暗混沌的眸子,唇線微抿,藏在被子下面的修長指節摁得泛白。
那根根分明長睫濃密卷翹,像是撲朔的蝶翼,正無措害怕地輕顫著,像是被疾病折騰得厲害,咳嗽聲兮兮索索地不斷,濕漉漉的眼角都暈染上了一層翳翳的病意。
見狀,蘇菀哪裡還有心思回顧剛才的違和感,連忙輕拍撫順對方的背脊,內心的那點詫異也在不知不覺中轉移消散了……
「好點了嗎?」
只是當女人偏過頭去時,恰好錯過了少年眼底掠過的一道幽深扭曲的暗光。
而那道暗光,很快又被眼底無底無盡的深淵吞噬殆盡。
「……嗯,好多了。」
吐出一口濁氣,倚著軟枕的葉驍逐漸平復了呼吸的頻率,他安靜地垂著雙眸,視線極其自然地落在了放置在他眼前的那雙溫暖嬌嫩的柔荑。
皓白的手腕處有一截紅色細小的痕跡,現在,正沿著纖細的手臂緩慢蜿蜒……
顏色艶麗得像是纏繞枝頭上的藤絲。
「母、母親……你的手腕受傷了。」
少年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女人瑩白細膩的手腕,仰起英氣俊朗的臉龐,眨了眨眼。
「在流血了……」
「嗯,沒事。」蘇菀低眸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除了一縷紅痕,傷口小得她懷疑下一秒就能結疤了,「應該是不小心蹭到了門扉上的木刺。」
之前她一直擔憂著小繼子,根本沒注意到這根小木刺,便也沒覺得痛。
現在,她用指甲將這根小刺兒挑出來後,本來緩慢凝滯的紅痕又開始涓涓流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手腕那點小傷口還殘著些許渣子,隱隱疼痛得有些發憷……
輕蹙著眉梢,蘇菀唇瓣微張,準備自己將手腕傷口裡那點木刺吮出來時,沒想到居然有人搶在了她的前面,低頭幫她處理了傷口——
「我來幫你,母親。」
線條分明的英氣下頜微揚,愈發彰顯出那面上浮著的不同尋常的艷麗緋色。看起來像是燒燙得厲害,就連原本淺淡的唇瓣也薰染得如玫瑰花瓣一般,艶澤惑人了起來……
覆在手腕處的,那是燎灼肌膚的高溫熱度。
*
屋外,葉翰逸聽見過繼嫡子擔心他們夫妻兩人關係的孝順話語,本應該內心覺得寬慰。
但是,不知怎麼的,他聽著這兒子用膽怯又無辜的語氣向他妻子吐露話語時,額間青筋不由地微微凸起。
無論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不舒服,礙事極了。
葉翰逸冷著臉,本來已經急切踏入房門的一隻腳,在鼻尖嗅到屋內那特別刺鼻濃郁的藥味後,又下意識地退了回來。
「咳咳。」
駐足在房門前好一會兒,吐出那口濁氣,葉翰逸才壓下胃部翻湧的不適。
聽著房間內傳來母子溫情脈脈的談話,他蹙緊眉頭,抬起寬大的袖口輕掩著口鼻,踟躕踱步了片刻後,最終又緩步踏進他最不待見的兒子的房間。
縈繞著馥郁厚重藥味的房屋裡,侍女們早已燒上了炭火,暖烘烘地散發著些許安心的木香,連地面都是暖的。
沒有葉翰逸想像中的逼仄和寒酸,偏房內擺滿了貴重精緻的青瓷玉器等,就連紅木桌面上鋪著的都是灑金的淺色綢緞。
麻雀雖小,但該有的擺設物件,應有盡有。
「……」
男人竟有些無言。
哎,看來他的妻子真的很看重葉驍這個以前不被重視的庶子。這待遇,比起兩人的親生女兒柔姐兒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房間內,侍女婆子們兵荒馬亂地進進出出,除了擦肩時禮節性地點頭稱呼,根本沒人真正理會他。見狀,葉翰逸皺著眉心,心下有些不舒服地拉起外簾,逕自走向了內屋。
「我來幫您,母親。」
隔著一層不厚的帘子,葉翰逸耳邊似乎聽見了兒子極為沙啞的低喃。
「菀菀,我也想來看看驍兒的病情……」
男人剛拉起帘布邁入一步,便看見他那最不待見的兒子病得渾身軟綿,淌下的汗液更是將貼身的白色內衫浸濕了些許,隱隱約約地透出了一點同勃頸處相似的顏色。
他的妻子上身輕輕攏了一層粉色的薄裳,耳邊垂下了幾縷烏髮柔順的碎發,他的兒子背脊無助地倚靠在後面的軟枕上,從他本人的視線看去,那汗涔涔俯下的額頭卻像是緊貼地抵在了妻子消瘦的肩頭上……
而那孽障的嘴唇,現在,卻是將他妻子纖細的一截手腕含進了口腔中!(審核人員您好,這是口水消毒的老土橋段。)
手腕的白皙柔嫩和薄唇的殷紅病態形成了強烈又鮮明的色澤反差,尤為刺眼!
「葉、驍!你,知道你在在幹什麼嗎?!」
覷見逆子對嫡母如此狂悖的行徑,葉翰逸陰鷙地沉下臉色,蹙起劍眉,忍不住厲聲呵斥。
「難道,書院沒有教過你最基本的綱常嗎!」
整個房間內忙碌的侍女婆子皆是震得站在原地,完全嚇怔了!
就連剛剛匆忙趕到門口處的黎大夫也是被嚇得兩股戰戰,小腿直哆嗦。
更別說病榻上孱弱染疾的少年郎了!
某個小少爺臉色變得極差,嚇得他無辜地吊梢起泛紅的眼尾,更是適得其反地無意舔舐了一下,吮、吸著唇瓣貼合的那截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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