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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喻不是沒想過那位貴客是牧雲箏的可能，但他覺得，牧雲箏既然派了人跟著他，應該不會不知道他在哪裡、幹什麼……

    根據程喻對牧雲箏的了解，他覺得牧雲箏應該不會專門過來看他笑話，況且牧雲箏也不是那麼閒的人，以前出去看個電影都得要他硬纏著才行，更別說一個人跑到離市區比較遠的這邊來吃飯了……

    所以之後發生的事情，程喻是懵逼的。

    「先生，想吃點什……麼？」

    程喻剛拿著菜單走進二樓的包廂，就直接和牧雲箏四目相對了。

    程喻先是驚訝了一瞬，然後抬眸瞟了一眼牧雲箏對面笑眼彎彎的秦非，最後眨了下眼，垂下眸子，跟個沒事人一樣放下菜單。

    除了剛開始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之後的程喻沒再看過牧雲箏一眼，就好像只是普通的顧客一樣，所以他也沒有發現，其實最開始的時候，牧雲箏眼裡也滿滿的都是震驚。

    「這個、這個……嗯……還有這個……聽說都是你們大老闆精心研製出來、獨一無二的，我說的沒錯吧？」

    秦非很自然地點菜，好像沒認出來又或者從來都不認識程喻一樣。

    確實，程喻想，他們雖然見過幾面，但貌似沒怎麼說過話，秦非當然可以「不認識他」，就算有人有異議，也不會去拆穿他。

    畢竟，現在的頂流是秦非，不是程喻。

    「嗯。」程喻應聲，態度完全不熱絡，卻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咳咳……」秦非狀似有些無奈、實則是帶著點責備的語氣道：「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

    程喻抬頭，面帶微笑、實則眸子裡充滿挑釁地看著衣冠楚楚的秦非，問道：「聽到了，這個、這個和這個，不對嗎？」

    他這張臉本來就具有攻擊性，即便是面帶微笑，但只要眸子裡有一絲絲的惡意，在他人看來便會十分明顯。

    秦非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知道程喻根本就沒看，但為什麼……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很快反應過來，抬起頭：「你們餐廳的服務員都是這樣對顧客的？」

    程喻沒理他，而是轉過身，對著看似面無表情實則還沒回過神的牧雲箏，語氣與剛剛對著秦非時的挑釁截然不同，認真禮貌又專業，他問：「這位先生需要點些什麼嗎？」

    牧雲箏抬起眸子，靜靜地看著他，看進了程喻的眼中，程喻也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眼眸里沒有一絲絲從前的影子，一點感情之類的東西都看不到，甚至嘴上還帶著笑，仿佛兩人真的只是今天才見第一面的顧客和服務員、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一樣。

    禮貌卻涼薄。

    程喻是故意的，一來他看不慣人模狗樣的男主攻，不想讓他得逞，二來他想試探一下牧雲箏是怎麼想的。

    在本來的劇情里，這位男主攻秦非到最後可是吞併了牧雲箏的所有產業，還要當成禮物送給男主受……程喻記得他以前暗暗提醒過牧雲箏的，按理說，他在這兒，牧雲箏應該不會受小說世界的影響才對……

    難道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不用。」

    終於，久到程喻差點就以為自己的演技繃不住了的時候，牧雲箏開口了，聲音沙啞，但還是一貫的好聽。

    「好的。」程喻說：「請稍等。」

    他轉身往外走，一副不打擾二人談話的樣子。

    程喻剛邁出兩步，聽到後面有桌椅碰撞的聲音，而後猛的頓住，察覺到自己被拽住了衣服。

    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的試探起了作用，是牧雲箏。

    程喻轉過頭，表情卻無懈可擊，好像真的只是面對一個不認識的顧客：「先生，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牧雲箏眼睫顫動了兩下，手上拽的死緊，但就是不說話。

    「先生，請稍……」

    牧雲箏個子不低，但還是要比程喻矮上一些，他從拽住程喻到現在，一直都是低著頭的，所以程喻也不太能看到他眼裡的情緒，便更加摸不透他是什麼想法。

    但現在，程喻剛說幾個字，牧雲箏猛的抬起頭，他狠狠咬著牙，竭力抑制住表情，但還是控制不住顫抖，眼睛周圍紅的不成樣子，眼神里充滿憤怒，眼眶裡隱約有淚水，但就是死活掉不下來。

    一看就氣得不輕。

    他就這樣死死的盯著程喻。

    程喻：「……」

    不是，他就試探一下，牧雲箏哭什麼？不對，牧雲箏會哭？

    他把牧雲箏欺負哭了……不是，他把牧雲箏氣哭了？

    程·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喻有點僵硬。

    《關於印象中矜貴冷漠的冰山總裁被我氣哭了這件事》

    察覺到牧雲箏拽他衣服的手越來越緊，程喻不自覺就上前了一步。

    牧雲箏絲毫沒有顧及包廂里還有一個外人，跟有仇似的，突然上前一步靠近程喻，同時拽著程喻衣服的一隻手也改為兩隻手，生怕程喻跑了一樣。

    「嘶……」

    程喻確定了，牧雲箏絕對是帶著怒氣的，不然手勁不會這麼大。

    但幾乎是一瞬間，程喻就察覺到有淚珠掉進他的領口裡，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滑，牧雲箏沒發出一點聲音，也只掉了兩滴眼淚，但程喻真切的感受著那豆大的淚珠從牧雲箏的眼眶裡出來，落到他的脖頸，溫度也由熱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