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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平樹只感覺天靈蓋都被她的玩笑話給淹沒了,捏著手指,一時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窘迫。
宮理已經關上門走遠,他重重倒在床上。
感覺到臉邊就是宮理的枕頭和被子,平樹連忙換了個位置,躺到自己靠外側的枕頭上來。
憑恕也像是跟著躺下來一樣,又開始挑撥道:「要不咱倆打個賭,誰先會跟她搞上。當然你要是不在意,直接讓給我更好啊,反正您那麼純,肯定是親親摟摟抱抱就滿足了的類型吧——」
憑恕一說,平樹心裡一沉。
不要。他不要宮理會先跟憑恕……
哪怕平樹知道,他不能獨占她的原因,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可只是想到宮理觸碰他了解他的時候,是跟憑恕的話……他心裡會很難受的。
明明都是他先撿到宮理,先認識宮理的!
平樹也隱隱著急起來。
宮理難道真的對他沒想法?到底該怎麼做才……
平樹一夜都翻來覆去沒怎麼睡好。他本來就想死守著睡在自己這半邊,但到車緩慢顛簸的時候,他心似乎也在跟著前頭宮理喝水吃零食的聲音在晃蕩,平樹忍不住將臉貼在她枕頭上,才慢慢睡著片刻。
他早晨驚醒的時候,車子正停下來了,他立刻感覺到身邊有人,宮理正仰面躺在他旁邊酣睡,她應該是累壞了才停車回來休息一下。
前頭傳來T.E.C.的聲音,應該是它在看著車。
平樹撐起來,垂頭看了她一會兒,手指忍不住碰了碰她嘴唇。他也發現,她後頸處有個帶珠珠的頭繩,是她把後腦的短髮紮起來時候用的,這會兒就帶著小揪揪睡覺,髮辮散開,頭繩也被她枕到身子下面,估計是硌得很難受。
平樹扳住她肩膀一點,將那個頭繩抽出來。
她好像醒了一點點,但也只是咕噥一聲,翻身過來,側著的臉貼在他胳膊上,臉像是都埋到平樹懷裡去,她咕噥了一句他沒聽清的話。
平樹沒有追問,忍不住勾起嘴唇,把自己身子放低,半抱住她,手指穿過她後腦翹起來的頭髮,臉頰相貼。
他感覺自己像是抱了好久,又好像是怎麼都不夠似的,微涼的細膩的肌膚摩挲在一起,他終究是有點捨不得地起身,交替了守著車的T.E.C.,坐在了主駕駛座上。
宮理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起來,她好像只穿了件很寬大的T恤,揉著眼睛光著腿和腳走過來。
平樹以為憑恕只是口頭挑釁,沒想到她換班來開車之後,憑恕忽然把平樹頂下來,非說要給她搞個四菜一湯。
平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宮理很高興的點菜。
……要不他也再努力學學做飯?
路上本就顛簸,憑恕硬著頭皮在那兒做飯,一直到夜幕降臨,車子爬坡的時候,憑恕正想端著飯菜去沙發旁的桌子上,車輪壓在像壓癟易拉罐一樣的消防栓上,劇烈的抖動一下,四菜一湯直接變兩菜半湯——
他甩開圍裙剛想發火,車又是一陣顛簸,他也顧不上罵人,趕緊護住那搖晃中的僅剩零點三七六的湯。
「啊啊啊宮理你是倒立著□□看路腳開車嗎?!」用性命保護紅菜湯的憑恕抱著碗怒吼道。
宮理吐了口氣:「……不是,憑恕你來。我是不是看錯了?」
她在一處斜坡上停住了車,手指指向遠處小小山坡的上面,山坡上有一棵黑色的「樹」,樹下方有兩個人影,一坐一站。
二人似乎也發現了房車的身影,轉身過來,站著的人頭上似乎戴著一頂帽子,他竟然摘下來帽子向房車的方向熱情地揮舞。
天空是那種燒透了的釉色瓷藍,當然沒有星星,月亮也幾乎看不見,那兩個人影不離開原地,只是一直揮舞著手,站著的人甚至跳起來。
宮理閃了一下車燈。
對面揮舞的手勢也更大了。
宮理皺起眉頭:「……是人?」
憑恕摘掉圍裙,撐著駕駛座往前看:「還是代體?太嚇人了,這大半夜的它們坐在山上幹什麼,你別管,就把車撞過去。」
宮理卻覺得很奇特,來的路上,代體白色的屍體到處都是,它們死亡的樣子千奇百怪,有的被拆解的就像屠案上的肉,金屬骨架都被拆出來做工具;有的則成排的頭顱排在那裡,像是祭神請天;還有一些則像睡著了,平躺在廢墟或地面上……
但活著的代體,宮理還是出來之後第一次見到。
她回頭看了一眼T.E.C.,T.E.C.卻趴在洗碗機邊沒有動靜。
宮理皺起眉頭:「我們下車去看看。」
「什麼?萬一是害我們的陷阱呢?」
宮理卻搖頭:「有的是更好的暗算我們的選擇。沒必要在這兒設局。」
宮理說干就干,她撿了一把槍,套上褲子披上外套就跳下車。憑恕連忙將圍裙放在桌子上,叫了她兩聲,看她沒有回頭,才給自己褲腰裡塞了兩把槍之後,跳下車跟著她的腳步跑過去。
廢墟就像是灰白色的骨料堆,宮理拿著手電筒往山坡上方兩個人的方向掃,她心裡甚至冒出虛幻的想法,覺得說不定有原爆點的居民躲在深處的廢墟里,等待著幾十年後再出現。
但她很快就失望了。走近了就能看清那兩個人影灰白色的面容,反光的攝像頭眼珠,與僵硬的面部肌肉。
果然是兩個代體機器人。
她自嘲了一下,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原爆點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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