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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她說著,將剛剛撿起的一小把煙壺的尖銳玻璃渣扔了進去,晃了晃他領子,笑道:「我可是挺喜歡你的哦。」

    宮理從天井花園下方的拱門石廊走出去,也用亞麻色的外袍與紗巾裹住了衣裳與腦袋,將下沿往下拽了拽,遮擋住半張臉,順著一些僕從侍女行走的方向遊蕩著。

    或許是因為她沾染了太多林恩的氣息,又隱藏了alpha氣息,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認出來,只有一小部分人看到了白色的裙擺,驚愕的認出她來,但並不敢阻攔更不敢上前搭話。

    空氣中飄揚著食物的香味,以宮理現在極其靈敏的鼻子,很容易就找到了廚房的位置,在天井內一片單獨的沙色紅瓦小樓,有晾曬著果乾,有打碎的麥粒,不像是底層人吃罐頭食品與營養膏,這裡有著完備的廚房和珍貴食材。

    宮理看到人來人往,她看到二樓陽台的彩篷布下方有幾個磚窖爐,煙囪還冒著炊煙,空氣中有淡淡的烘焙氣味,但現在應該沒有開爐開火。她隨口問了旁邊路過的僕從:「麵包房的尤金呢?」

    對方沒認出來她,只是道:「不知道,昨天夜裡就沒回來,但也有人說早上看見他了,你要不去麵包房裡等等,他也來幹活了——」

    尤金一夜沒回去嗎?難道出了什麼事?

    宮理順著旁邊的樓梯走上天井小院內廚房小樓的二層去,能看到窖爐里有暗暗燃燒的炭火,桌子上有些用布蓋著的麵粉、果乾。

    宮理這會兒也有點閒情逸緻,決定等一等,等不來的話,恐怕尤金就已經凶多吉少了。她本來還想多問幾句侍女長的事,順便從尤金口中打探一下,問他認不認識名字發音類似「平樹」的人。

    她從桌子上抓了一把果乾,靠在二樓的磚石圍欄看著偌大得天井,很快就注意到樓下的鋪琉璃的水池旁,有個黑色頭髮的青年在那裡清洗瓜果。這個男人看背影不算顯眼,個子算不上很高,但纖瘦勻稱,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高領上衣。

    他並不是很顯眼。

    但宮理想,他一定不知道,在高處往下看,那件高領上衣和松松垮垮的風巾,根本遮擋不住他脖頸右後方那塊淤青的邊緣。

    鮮紅偏紫,邊緣還沒有變青,說明這淤傷很新鮮,大小跟菸草壺可能差不多。

    擊中這裡的話,他可能直接昏迷了一瞬間,因此繩子脫手,摔落在了地上。

    這就是扎哈爾認為的「老手」嗎?宮理端詳了片刻,黑髮青年倒是沒有一般殺手那種到處用眼睛看人的狡猾老練,反而做事非常細緻專注,他手指泡在被琉璃磚映的透亮的水裡,細緻的把每個莓果洗淨去蒂。

    在他轉臉去拿盤子的時候,宮理怕被他發現,半個身子藏在柱子後,也看清了他的臉。有點下垂的杏眼,長相很顯小,黑色頭髮又細又軟,看起來不是一般的人畜無害,怪不得一直藏匿在廚房裡沒被人發現過。

    她從背後看了他腰和腿一會兒,確認這個青年並沒有藏匿槍械或短刀,才隨手拿起桌上尤金用來割麵團的小刀,背著手緩緩踱步走下去。這一小片隔出來的廚房空地內沒什麼人來往,靜悄悄的,只迴蕩著他蹲在那裡洗菜的水聲。

    宮理大概嗅到了,他是Beta,信息素像是洗淨曬乾的蓬鬆衣服殘留的肥皂味,很淡。

    他低頭用手指專心擦洗著瓜果表面,忽然從水中看到了宮理的倒影,驚的擰過身來跌坐在地,一隻手也按進淺淺的水池裡。

    宮理背著手微笑道:「看起來真好吃,能給我個瓜嘗嘗嗎?我有點渴了。」

    黑髮青年嘴唇翕動,看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動不動。

    他神情太過震驚,甚至是肩膀有點發顫。

    宮理心道:他這算什麼老手,是沒有想到她會找上門來嗎?這就已經被嚇壞了?

    宮理笑:「你不認識我嗎?」

    黑髮青年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宮理乾脆自己走到水池邊,彎腰撿起浮在水面上的瓜果,也不再藏手中的小刀,站在水池邊削著瓜皮,然後啃了一大口道:「唔。真不錯。」

    平樹愣愣的看著她,只感覺恍如隔世,他都快要不記得上次見到她這麼鮮活的模樣……是在什麼時候了。

    其實平樹一直都沒有確認「陛下」就是宮理。

    昨天他本來想要更早的就到她寢居里去見她,但那時候宮殿裡兵荒馬亂的,侍女們六神無主,教廷騎士四處奔走。他等了幾個小時後,看混亂平息之後,才從高處垂掛索,打算在沙暴最昏暗的時候去看她一眼,確認是不是宮理。

    平樹找尋她的這段時間裡,失望過太多次,他已經不太敢胡亂相信、胡亂抱著希望了。

    還沒接近窗戶,他就嗅到了強烈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味道,窗簾與床簾層層疊疊的遮擋下,他也能意識到寢居中的人在情熱期。

    他從飄起的紗簾中窺到一眼,但也只看到了光澤如綢緞的銀白色短髮、另一個男人綠色的雙眼,以及二人在大床上糾纏的身影。

    平樹覺得那雙幽綠的眼睛很熟悉,但來不及多想就被從房間內擲出的小瓶砸在頸側——

    他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已經回到了住處,憑恕正在罵罵咧咧的用毛巾敷著傷口,看來是在他昏迷之後,憑恕提前醒過來逃離了現場。

    憑恕桌子上扔著斷了的金屬掛鉤和繩索,顯然他氣歸氣,還是把現場的痕跡都給收拾了。平樹鬆了口氣,他最害怕的就是醒來發現憑恕衝進去跟宮理左勾拳右勾拳,撒潑大鬧拽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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