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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宮理眯起眼睛:「……這是希利爾做的。瑪姆想要襲擊毀滅方體。而希利爾則希望自己成為主,然後先養精蓄銳發展公聖會。如果是瑪姆,肯定會選擇趁方體沒有防備,直接將大量極具危險性的收容物送進方體中,造成毀滅性的災難。而希利爾也知道了方體的入口,卻選擇只放了一件進去,恐怕就是為了讓瑪姆的計劃流產,也為了讓方體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內部的防禦上。」

    甘燈看她皺眉分析得頭頭是道。

    宮理轉過臉來,看他:「你怎麼想?」

    甘燈站定沒有動,高處有一個面朝馬路的藍色霓虹燈牌在閃耀,那抹藍色在小巷中投下一點微光,照亮了他的鼻樑。

    甘燈:「……宮理。我需要你繼續留在蛻皮計劃中。你要的一切援助我都可以提供給你。我需要你找出修道院建立的通往方體內部的神秘入口。」

    他說到後面,語速越來越慢,似乎有些勉強。

    宮理看著他,不說話。

    他也像是嘴唇黏在一起一樣,無法開口。

    甘燈死死捏著拐杖的把手。

    他想說這不是算計,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公聖會幾乎是新國境內唯一有能力傷害方體的勢力,他們想要襲擊方體內部的野心,絕對不是一天兩天。

    但他說不出口,目光像是無所畏懼,不怕懷疑,心卻像是吹起來的泡沫。

    她短時間內甚至混成了希利爾和瑪姆都拉攏的人,已經證明了,她是唯一有能力力挽狂瀾的人。

    宮理背對著高處的廣告牌,臉埋在昏暗中,只有銀髮像是月光一樣,她聲音里有點笑意:「我知道了。」

    像是在笑他不必演那麼多說那麼多。

    甘燈只感覺心臟上的痛楚向他襲來。

    他一方面覺得自己算是聰明,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在感情上如此愚蠢。他為什麼就找不到又是跟她親近,又能自證清白的途徑。

    甘燈緊閉著嘴唇,只覺得腳下污水照著他們倆相對的身影,像是鏡子照著他的嘴臉。但他硬挺住了,正要開口,宮理忽然道:「我其實想跟你說的也跟這個有關。」

    甘燈只覺得二人之間停頓的沉默像凌遲,他無法再看她,只能仰頭看向頭頂飛馳而過的輕軌。

    就在漫長的沉默後,他聽到宮理道:「我相信你。你沒有在算計我。」

    甘燈身子一震,看向宮理。

    她聳聳肩:「我自從知道公聖會打算襲擊方體,甚至打算用對付春城的辦法,對付方體時,我就知道蛻皮計劃對你來說,是絕對可以犧牲一切也要達成的。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也會這麼做。」

    宮理似乎是真的想通了,語氣輕鬆:「哦,我可不會以為委員長給我服務,是為了讓我加入這個計劃,也沒覺得咱倆的關係是算計的一部分。就因為你表現可沒好到色|誘的地步,雖然你確實挺……」

    「其實我感覺還是挺好的。就是你處理不好我們的關係和你的重要計劃,讓我感覺你是活生生的。我會想,啊,甘燈這傢伙也沒那麼聰明也沒那麼全能啊,他也有束手束腳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啊。看你痛苦與煩惱,會讓我覺得,離你近了一點。」

    「但你又有別人比不了的意志力。我之前就感覺你下定了決心,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覺得,你既要蛻皮計劃成功,你也希望能跟我保持關係,你願意用盡所有辦法,就把這兩件事都達成。說實在的,你就是安靜外表下野心跟烈火一樣的人。在感情上,都很有野心啊。」

    甘燈第一次聽宮理對他說這麼多。不是嘲諷,不是插科打諢,她仿佛也要借著黑暗的巷道,才能說出這番話來。

    宮理只感覺甘燈像是冷一樣微微發抖的呼吸著,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就繼續道:「挺好的。我有時候就是太容易放手了,就……」她歪了歪頭,也覺得這話有些肉麻:「就感覺你腿雖然像是壞死了,但心卻跳得比所有人都有力量一樣。我可能、我也不知道,就是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咱們的關係,雖然不是你的野心能達成的,我也是說了算的人。但我不會覺得你算計我……也沒有討厭你。」

    宮理說完了,也有些覺得太矯情了,低頭想踢一下巷道里的易拉罐,但是卻踢空了。

    下一秒,她忽然感覺到甘燈像是暈倒一般朝她擁抱過來,兩隻手像是痙攣般用力抓著她衣服,握著她後頸。拐杖砰一下倒在污水中,濺起水花,把他倆倒映的身影砸了個粉碎。

    宮理感覺到甘燈在顫抖,每塊骨頭都像是在打顫,他整個人又虛脫又像是個海膽。他臉埋在她頸側,大口呼出滾燙的氣息,像是想要開口說什麼,喉嚨里發出一絲低啞的輕響,但有萬千的話語,也無法形容。

    宮理撐起他的重量,手伸進他風衣內,抱著他顯得有些扎手的削瘦後背。

    甘燈終於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絕望的哽咽的低喚:「……宮理!」

    宮理:「啊。」

    他肩膀起伏起來,宮理無法確認他是在大口呼吸還是在……但脖頸處似乎有潮濕的氤氳。

    宮理感覺他的髮絲蹭著她有些癢,她手指攀數著他一節節椎骨,就聽到甘燈吸了口氣,沙啞道:「……我愛你。」

    宮理震了一下。

    他發出又哭又笑,仿佛自己也覺得荒唐的聲音:「抱歉。很可笑吧。但我……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我的……心,可能只有這最俗氣的話了。可能我理解的詞語,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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