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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懂了。林恩沒少下死手。

    宮理問道:「這堆紐扣也是聖物?」

    希利爾並不正面回答,只是微笑了一下。

    但其實宮理知道這件東西,她在方體的書中看到過,它叫做「注意力紐扣」。比如說當它被裝飾在一個人的服裝外, 能被人注意到的時候, 所有人只要視野里看到了這個人, 都會被這顆紐扣吸引注意力, 以至於忽略了那個人的所作所為。

    當然裝飾著這顆紐扣的本人, 卻並不會受其影響。

    在舊冷戰時代,多次間諜行為的受害者在後續的調查中, 受害者都無法說出間諜的長相外貌, 甚至連性別和衣裝都說不出來,記憶里只有那顆白色泛黃的圓形紐扣。

    不過這紐扣也有個特點, 將它裝飾在外衣上的人一旦脫掉衣服,這顆紐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脫落遺失」。

    哪怕將外衣鎖在保險柜里, 也無法避免這種「遺失」。

    當人們最後找到紐扣的時候, 它往往在很遠的地方, 像活物般成團聚集在房屋、街巷與倉庫的角落裡, 像是它們能在人類注意不到的時候瞬移、抱團一樣。

    方體收容部也收容了一部分這樣的紐扣。

    希利爾神神秘秘地不肯說,宮理也懶得問, 但她覺得這紐扣與自己白色法袍上的紐扣十分相似, 或許某些時候可以帶走一顆。

    希利爾正要說什麼, 忽然一位教士快步來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希利爾神色變化,跟宮理道:「你若是想回去休息就休息吧。」

    宮理扮演著有信仰的教會社畜:「不,上次回溯的那件物品,我沒堅持住,我今天再打算試試。」

    果然如宮理所想,希利爾也沒能信任他到放任他在這裡獨自遊蕩的地步。

    希利爾看向林恩:「那件物品也是有風險的。林恩,你陪著西澤主教一起吧。」

    反正事後可以問他關於西澤的一舉一動,林恩不會撒謊。

    希利爾匆匆轉身離開,就剩下宮理大眼對頭盔,林恩站在那堆紐扣旁邊一動不動。

    宮理往外走去,她其實想要回收之前放在這裡的掃描儀,但現在林恩跟著確實不方便。她轉身往外走去,林恩跟上,走在了她背後,一身鎧甲但腳步無聲,宮理偏偏頭,能看到希利爾再次乘坐了電梯,但不是往上回到地面,而是往下去往更深處。

    還有更深處?!

    宮理皺起眉頭,這深淵真是工裝褲口袋,啥都能裝啊。

    看著希利爾乘坐的電梯往下降之後,宮理漫步在走廊里,也打算再仔細找找欒芊芊說的那個『惡魔』道:「你下一個任務是找哪件聖物?」

    林恩不說話。

    宮理背著手,就在各個偌大的收容間前的小窗處走走停停,偏頭道:「是不想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林恩:「……」頭盔里只有更重一些的呼吸聲。

    宮理站住腳步,笑起來:「瑪姆也給了我命令教廷騎士的權力,你是想讓我命令你試試看嗎?」

    林恩也站住腳步。西澤神父已經很高了,林恩仍然能俯視他。

    宮理開口道:「我命令你跟我聊聊天。」

    林恩總算是開口了,他聲音異常沙啞,簡直像是吞了碎石沙礫一樣:「……聊天?」

    宮理:「你上次不是跟我也聊天了嗎?有問有答。」

    林恩嗓子眼裡咕噥了一聲:「找那個,複製傳單的、繁殖惡魔。」

    宮理:「哦。追查了有一陣子了吧,難嗎?」

    林恩:「……沒有難或,不難。」

    只有命令是嗎?

    宮理:「摘下頭盔吧,這樣聊天我不習慣,就像是頭盔下面是黑洞一樣。」

    在宮理探頭去看收容間其中一件聖物的時候,林恩摘下了頭盔。

    宮理回過頭時,林恩垂著腦袋,他臉上竟然還有幾道乾涸的血痕,從額頂順著鼻骨兩側流淌下來。他眉骨上有一道很重的傷疤,在眼皮上也有疤痕,頭髮也被這一道刀劃斷了一部分,皮肉長回來了,但頭髮沒有,還是斷著貼在額頭上。

    宮理知道他為什麼說話聲音非常沙啞了。

    他喉嚨處也有一處拳頭大的傷痕,應該是整個被貫穿了脖頸。

    宮理略顯譏諷道:「挨完了一頓放血的鞭打,就上戰場,有沒有感覺自己離主更進一步?真想知道當時你滿身是血『贖罪』的時候,兩手握著對主說什麼呢?」

    林恩傷疤凸起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沉默中顯得十分喪氣:「……沒說。」

    他本該在那時候默念禱文,應該祈求在這個虛假世界中為主沾滿鮮血,所向無前,以求進入真實的世界。

    但他當時在鐵鞭揮起的聲音里,聽到了西澤點菸的聲音,還有他不耐煩地換坐姿時衣服的窸窣聲,他突然無法再集中注意力。

    大腦中因為縈繞的煙味而空白,沒有禱文抵禦疼痛,他只感覺到因失血而發冷。

    林恩也不太明白,他感覺西澤有種……主對待這個世界一般的氣質,篤定又神秘,譏諷又尖銳。

    灰藍色眼睛每次看著他的時候,都讓林恩有種錯覺:西澤在透過盔甲看真正的林恩,而非騎士林恩、工具林恩,看著他的空空如也。

    但西澤又對真正的林恩似乎高高在上,漠不關心。

    就像現在,西澤看著他喉嚨的貫穿傷,似乎有點悲憫又有些嘲笑。林恩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他突然靠近一步,將汗透的鎧甲內的圍領往下拽了拽,露出脖頸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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