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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那黑的油亮的層層疊疊的,果然就是鮮血。
人類的鮮血多年來凝固再次的結果。
她看到小房間的地面上有許多凹陷,這凹陷在溝渠線條的交匯處,卻不是雕刻出來的,而像是無數年來摩擦出來的自然地凹陷。
看起來是……兩個膝蓋的形狀。
確實也是如此,布滿血溝的地下廳堂很大,還有蒸騰而起的濕冷薄霧,宮理看不清房間的邊界,似乎是圓形的,牆面上有一些僅能由一人通過的幽深小門。
廳堂內也有些修女教士提著燈,悄無聲息的走過,是不是從小門中走出,在薄霧中消失。宮理也在這滿地是血的房間中漫步著,很快她就看到了某些凹陷處,確實跪著人。
有男有女,他們年紀看起來最大的也就在十四歲左右,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薄的白袍,或者是赤著上身。他們跪在那裡,頭低垂著,雙手在面前交握著祈禱。
但他們面色蒼白,雙眼蒙著白布,呼吸非常輕,像是跪在那裡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動了,如同陷入了某種超脫的集體冥想中。而他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數道傷口,細小的血流從他們皮膚上流淌而過,在膝蓋下的凹陷里化作一小片血液的池塘,然後再流入溝渠之中。
而且,孩子們大多數似乎也有自我痊癒的能力,繪派的修女就像是割樹膠的工人一樣,走過一圈,給或滿身傷疤,或痊癒的渾身無暇的孩子身上,割下兩三道足以流血的傷痕,又念了一句禱告。
引導宮理的教士,對其中一位修女輕聲道:「為何人這樣少?」
修女搖頭道:「主這段時間時不時會停筆,血便用的很少。」
繪派的意思,難道是他們的救世主會以血作畫嗎?
這些溝渠是有終點的,在地下廳堂的正中央,有一個類似漏斗的血池,匯聚在那裡的血液散發著淡淡的綠色螢光,然後從血池中央的洞往更下方漏去。
宮理餘光撇到了高大的身影。
林恩跪在廳堂中的一個凹陷的位置,薄霧遮蔽了一些他的身體,他可能是赤|裸的,也可能不是,但鮮血流淌過他後背與腰臀。他腿上別了一個類似於拘束帶的東西,但實際束帶內側卻似乎鑲嵌著刀片,狠狠切割著他的血肉,皮開肉綻,鮮血如注。
但他傷口痊癒的很快,林恩跪在那裡時不時會調整那條拘束帶,似乎讓其中的刀片擰一個方向,再次劃爛他的血管。
而宮理聽到身後出來腳步聲,以及金屬碰撞的聲音,她轉過頭去,就看到一位赤著腳穿麻衣的行刑者,他手中拿了一根連著數個刀片或者是尖刺的鞭子,朝林恩走去。
行刑者站在了林恩身後,也沒有跟他打招呼,只是手掰了他脖子一下,要他跪穩了,而後就抬起了手。
宮理曾經聽說有些苦修士會用鐵荊棘抽打自己,眼前的則比那更血腥數倍。
一鞭子下去,幾乎是剮掉了林恩後背上許多皮肉,鮮血瞬間從他後背涌下去,淌入地面上的溝渠中,那半凝固的血溝重新潤澤與流動。
他一直垂著頭,兩手交握著在祈禱。
宮理真想知道是對誰祈禱,那主是不是個變態。
行刑人抖動那條讓人皮開肉綻的刀片鐵鞭,在此朝林恩後背抽打過去。
林恩大概是最無趣的受刑人,他或許也是知道痛的,但跪在原地絲毫未動,只是鼻尖貼在用力交握的雙手上。
行刑人似乎跟他也是老熟人了,說是行刑,更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獻血。
行刑者對林恩是完全不指望了,但他可能想要從西澤那裡得到點樂趣,他想看到西澤露出噁心、震驚或者是心痛的表情,動作比以前更兇猛,甚至抬起鐵鞭的時候還甩了個鞭花。
但行刑者只聽到了一聲火柴摩擦的聲音。
宮理找到地下廳堂邊緣石柱上,某個為數不多的乾淨點的地方坐下,雙腿交疊,從白色法袍口袋裡拿出煙盒,點亮火柴。
她低頭看著煙被點亮,無視一道血被刀片勾起來甩在石頂上。
宮理的象牙義手拈著煙,漫不經心道:「稍微注意點,別弄我衣服上了。」
林恩本來毫無反應,他似乎聽到了西澤的聲音,身子一僵,有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膝蓋,低垂的頭睜開眼,從被血濕透而一縷縷垂下的頭髮中,看向身邊。
西澤坐的離他很遠,壓根就沒有在看他,只是叼著煙望向廳堂的頂部,似乎在發呆。
林恩像是有種條件反射,見到他嘴裡就會泛起甜味。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細緻的快樂。」
宮理並沒注意到林恩,她在發呆。
瑪姆讓他來看什麼呢,是單純昭示教會對林恩的控制力,還是某種對她的威脅?
簡直就像是某種滿足特殊口味的男妓表演。
而林恩突然悶哼一聲,她轉過臉去,看向林恩。
第262章
只看到林恩弓著身子, 將交握的手更用力抵向自己牙齒,頭比以往更低。
行刑者一直覺得林恩是塊死肉,今天林恩竟然多了點反應, 他也有些驚訝起來,以為是自己變著花樣表演抽人放血的技巧,讓那個連被劃爛腹腔都能自己撿腸子的林恩感到受不了。
行刑者更起勁了。
宮理看到一串血珠子甩在自己鞋前的地面上,渠道中更多濃稠的血液潺潺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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